文案:
胸似铁板能碎大石,大腿粗壮能拉车的白萌萌,那力拔山河的天赋让她无人敢惹一生无忧,却不能让她找个男朋友。
恨嫁的白萌萌一闭眼一睁眼,变成了学士府正在备嫁的大姑娘,身娇貌美的未来皇后白萌。
白萌一双美目泪眼婆娑泪光朦胧,激动扶墙:苍天啊!万佛啊!老娘终于嫁出去啦!
第一章
学士府刚得到喜讯,大姑娘将要成为未来的皇后娘娘,府中就出了一件大事。未来的皇后娘娘落水了。
本来心中酸溜溜的众人听闻后都在心中嘲笑,看,这就是乐极生悲。
不过他们心中再怎么嘲笑,表面上还是要做出关切的模样,好像落水的是自家闺女似的。这一段时间,各种探问的礼品像是流水一样,宫里自然也赐下不少慰问的东西。
让众人心里难过的是,那大姑娘落水之后说是十分凶险,结果第二日就醒了,御医道只是受了些惊吓,养养就好了。之前说学士府大姑娘此番十分凶险,险些丧命的人被认为是故意造谣,灰溜溜的很是没趣。
其实只有白萌自己知道,落水之后情形的确十分凶险,原本的未来皇后娘娘一命呜呼,现在身体里的,是个与此身姓名只差一个字,名为白萌萌的未来灵魂。
白萌站在一面等身高的落地镜面前,开始每日必备功课——赞美自己。
这朝代白萌没听说过,连历史也和她所知道的不同。不过科技方面,和华国的封建社会差不多,使用的也是青铜镜子。
青铜镜子是出土时候才是“青铜”。在刚打造出来并且使用这段时间,青铜的颜色是淡淡的金色。这一面大镜子还泛着银白色的光辉,虽然镜中人影不如玻璃水银镜那样清晰,但也足够人看清楚自己的长相。
白萌看着镜中的自己那一头乌黑柔顺的秀发,巴掌大的瓜子脸,盈盈美目脉脉含情,白皙光滑的肌肤,对了,还有殷红的殷桃小口与整齐的贝齿……白萌两颊透出微微的红晕。老娘怎么能这么娇弱这么貌美这么娇弱这么貌美这么娇弱这么貌美?(重要的事说三遍。)
白萌视线下移,双手拂过自己柔软的双峰和只堪双手一握的细腰,再低头看向那挺翘的美臀,修长的双腿。十五岁的小姑娘,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这身材真是绝了。白萌的心都快要被自己美醉了。
“阿嚏!”白萌迅速穿好衣服,然后叫伺候的人进来。
“二妹去山上礼佛了?”白萌懒洋洋倚在靠背上,让丫鬟给她挽了个百花分髾髻,挑了几朵金托的小珠花簪在发髻上。
待打理完毕之后,白萌心里再次感叹,老娘真是美呆了,不化妆都美呆了。
“是的。”白萌身后面相比较严肃的丫鬟道,“大姑娘,今日可要施些脂粉?”
白萌嫌弃的看了脂粉盒一眼。此时扑脸的白
粉流行加铅粉,白萌可不想烂脸。
不过虽然她觉得自己不擦粉已经足够好看,但在此时,见人时不擦些脂粉便算没有礼数,前几日她以生病为借口不施粉黛,昨日御医道她身体已经大好,似乎再不施粉黛去请安,便说不过去了。
白萌犹豫了一下,选了珍珠粉膏当粉擦,然后抹上了胭脂,涂黑了眉毛,蘸了点口脂。反正她皮肤好,也就借一点色。
化妆之后,白萌觉得自己的美貌瞬间下降了二十个百分点。虽然还是貌若天仙,但真不如素颜。
古代这种把脸涂得雪白,脸抹得跟猴屁股一样的化妆技术,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不过她见家中父亲妾室都蛮漂亮的,估计是自己带着的这丫头化妆技术不成吧。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皮肤太好,不适合化浓妆。
白萌让给她化妆的丫鬟退下,自己稍稍打理了一下,终于又把自己的颜值给提回来了。
曾经白萌萌为了变美,化妆技术可没少磨练。然而她那样子,就算是全身整容都没用。虽然一身怪力加武艺让她一生无忧无人敢惹,然而随之而来那胸似铁板能碎大石,大腿粗壮能拉车的“副作用”……算了,辛酸往事,不提也罢。
现在不同了,咱是美女呢,而且是已经订婚的美女,再也不用愁一辈子嫁不出去了。白萌再次赞扬自己的美貌。
洗漱打扮之后,白萌就去给自己老爹和祖母请安,顺带蹭一顿早饭。
白萌去的挺早,她到的时候,老爹还没到。白母心肝儿宝贝肉的叫了许久,才进入正题:“委屈你了,家里也有苦衷啊。”
白萌轻声道:“孙女不委屈。孙女知道祖母是为了孙女好,本就是意外而已。”
白母见白萌落水之后,似乎更通透一些,心中松了口气。现在大孙女是未来皇后,若她真闹了起来,还真不好做。
若是曾经的白萌,定会又哭又闹,觉得家中又偏袒白茉。不过白萌确实是认为,之前确实是有偏袒,但这次家中低调行事,是为了她。
在备嫁的紧要关头,若是传出学士府庶出的二姑娘谋害嫡出的大姑娘的丑闻,二姑娘倒是肯定毁了,但学士府的家风也毁了。府中一位姑娘品行有问题,整个家族都会受牵连。那皇后的位置,白萌也就别想了。
学士府不一定看重白萌,但不会不看重皇后这个位置。
学士府对外宣称的是府中姑娘们玩闹的时候不慎落水也算是权益之举。
白萌亲妈去得早,府中又有传说中的青梅竹马表妹妾,日子过得自然不算舒心。
白萌早逝的母亲乃是当朝郡主。她外公乃是先帝同母弟。白萌母亲去世之后,她便一直被王府接去养,不然也轮不到她当皇后。虽她自幼被接去外祖父家教养,没吃过妾室们什么苦头。但在小姑娘看来,这位在自己母亲走后总揽府中后院大权的妾室,已经足够让人厌恶。
这叫“承”的朝代已经有了好几代帝王,为了限制外戚权力,皇帝会故意选些家世较弱的普通官宦女子为妻。
白萌老爹虽然官职还算高,但他是以科举晋升的凤凰男,整个家族就他一人做官,家世十分单薄。白萌外公家虽然是闲散王爷不管事,但出身在那里,在宗室德高望重,很能说得上话。
白萌的家世比起前几任皇后算是最好的。这也说明,当今陛下的位置不怎么稳,需要皇后家族支持。
白爹有能力但家世不成,外公不管事但地位很高,皇帝选白萌作为皇后,可谓精挑细选,用心良苦。
他唯独没有没有料到的是,白萌是个爆竹脾气,会在待嫁的时候被庶妹激将成功,掉入水中,一命呜呼。
白萌落水的时候对天祷告,希望恶鬼附身,替她复仇。
然后白萌萌就变成白萌了。
白萌萌可不觉得自己是恶鬼,她当然是实现好孩子愿望的小仙女啊。
只是不是现在罢了。
谁也不能扰了老娘的婚事。这是白萌萌的执念。
作为一个正常途径约炮会让人闻风而逃,好不容易花大钱包养小鲜肉结果一激动直接把小鲜肉的海绵体夹断了的正♀常女性,她终于能成功的嫁出去,过上性福生活了,白萌萌想想就口水直流。
好了,现在她是白萌了。白萌萌什么的,就让她随风消逝吧。
白萌一走神,没控制住力道,手中的青木筷子被捏扁了。
不是断了,是她手指相合处,变成木头粉了。
白萌心中闪过一丝无奈。穿越之后她就发现,一身天赋也跟过来了。这没什么不好,有自保能力,又没有副作用,何乐不为?牛顿棺材板都按不住什么的,这都是异世界了,牛顿就是从棺材里跳出来,也找不到她。
不过换了一个身体,力道有点不好控制。她现在是娇滴滴的弱女子,身边随时都跟着好几个大小丫鬟,也不可能用魔鬼训练让自己快速掌握身体的力量。所以时不时会出些小问题,小麻烦。
白萌在别人惊诧的目光中,淡定的让人换了一双筷子。
这点小问题小麻烦,比起自己获得的,完全忽略不计了。
已经到来并坐到位置上的白耘见白萌手上居然是一双断掉的筷子,以为是下人疏忽,发了很大一通火。
白耘之前对白萌其实不太满意。发妻刚去世,王府就匆匆把白萌接走,怕耽误白萌教养。
毕竟白母虽然本人很有些能耐,一手教导出白耘这个状元郎。但在世人眼中,白母出身低微,教养出来的女子的确不太让人看得起。
王府本是一番好意,也是征求了白耘和白母的同意之后才将白萌接走。但白母心里还算豁达,白耘这种凤凰男有着所有凤凰男自尊心太强的通病,心里还是觉得王府看不起他,很是有些不舒服。
再加上白萌每次回家,都会跟他妾室庶子庶女起冲突。虽然他并不看重那些妾室和庶子庶女,但白萌那态度,总像是回来找茬的,他心里舒服才有鬼了。
白母几番劝说,白耘才没有将情绪表现出来。但小姑娘已经觉察到父亲对她并不亲近,便显得更加叛逆。
不过这次白萌回家备嫁,还没住到一月,白耘对白萌的看法就有了变化。
☆、第二章
婚期定为一年后,这一年间,白萌自然要住在自己家中备嫁。
因新嫁娘的羞涩,白萌每日躲在屋中绣嫁妆学管家,没机会惹是生非,白耘都以为白萌长大了,懂事了,心中十分欣慰。
可白萌不惹事,却有人惹她。好端端在自己小院子里绣嫁妆的白萌被白茉约了出去然后落了水,差点让白家这泼天的喜事变成大笑话。
若是白萌醒来后哭闹折腾,白耘可能又会觉得白萌不懂事,认为这次,肯定也有她自己的错。但白萌醒来之后十分安分,不但没有折腾,还反过来安慰他和白母。
相比之下,天天哭着嚷着自己是无辜的,仿佛白萌醒来之后一定会找她算账的白茉,就看上去很是折腾了。
受害者都没说什么,你这个疑似加害者怎么这么闹腾?
白耘心中纳闷,这到底是教养问题,还是嫡庶天生差别?白耘当然不肯承认自家教养女孩子的确不行,所以心中便确定,果然嫡庶有别,庶出的就是这么小家子气。
白耘再一想想自己能干的嫡子,和那几个无所事事的庶子,全然不顾他自己忙于官场钻营,嫡子也是王府在教养,庶子完全是放养,有差别理所当然,再次肯定了嫡庶有别的想法。
白母对庶子庶女的教养问题心中也很郁闷。但她早年吃了很多苦,如今精力不济,一是没精力带孩子,二也是一提带孩子的事那几个妾室就要闹腾。老人家也懒得管了,便能让谁生的谁带。反正嫡孙嫡孙女有人带着好好教导就成。嫡庶有别,庶子庶女有口饭吃,不折腾就成。
谁知道他们还真能折腾起来。白母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还是得动动了,不能躲懒。
白耘本来就对白茉不满了,之后一系列事,让他对白茉的母亲也不满了。
白耘为了在发妻亡故之后也能稳固和王府之间关系,一直没有续娶,只把家中几个通房提为妾室,共同管家。
白茉的母亲是他的远房表妹,家道中落投奔于他后成了他的妾室。虽然这远房表妹因年老色衰早就被白耘冷落,肚子也不争气,只有一个女儿。但她作为白耘入门最早的妾室,对白耘和白母都小意奉承,照顾十分到位,女儿又深受白耘喜爱,手中权力自然最大,无论是月例还是用具,都是她负责管理。
当然,钥匙账本什么的都在白母手中,这些妾室,也就是管个家,没有决定权。待府中嫡子成亲之后,管家权力自然会交给嫡孙媳妇手中。
不过在正经勋贵人家眼里,妾室管家已经足够骇人听闻,也难怪王府匆匆把外孙女接走教养。
白耘一直觉得自己表妹管家管得很不错,白萌经常闹腾那是在无理取闹。但作为一个好男儿,他的视线从不放在后院,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内心偏向自己那群管家的妾室们。
人心都是肉长的,对朝夕相处的人的感情,怎么也要比一年见不到几次面的人深一些。
直到白萌落水之后,白耘才开始关心白萌的生活。然后他发现,白萌住处的器具总是坏的。
筷子是断的,碗是裂的,盆子会漏水,连桌子板凳都坏了。
若是些易碎的小东西,白耘还可能怀疑是白萌故意弄坏,但铜盆木桌什么的,这是人力能弄坏的吗?明摆着是本身质量就有问题。
何况筷子断口十分整齐,并不是折断的;碗是直接碎成两半,摔在地上不是这模样;盆子更是直接出现了几个洞,难道是手指头戳的吗?
白耘十分生气。怪不得白萌每次回来都会闹腾,这能不闹腾吗?闺女都将要成为皇后了,那些妾室还敢使这些小手段。那之前闺女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吃穿用度只是表面光鲜,内在还不如仆从了?
至少仆从不会用有洞的铜盆洗脸。
白耘心想,自己以前误会白萌了。
作为要面子一家之主,白耘当然不会把自己心中的歉意表现出来,也不会想着怎么去弥补。不过他对白萌的态度比以前好上不少。
白萌当然知道这些都是误会,府中妾室又不傻,哪可能弄这么显眼的小鞋给她穿。那些东西,的确是她不小心弄坏的。
比如洗脸的时候不小心在盆地戳了个洞什么的。
让人背锅真是不好意思,白萌心中忏悔了一秒钟,然后就把注意力移到自己青葱玉指上了。
这手指,真是太美了。想想自己之前那根铁做的树枝似的手指……老天真是待我不薄啊。
“萌儿。”用过膳,吃过茶后,白母道,“虽是备嫁,但也并非需要一直待在屋里不出门。”
白萌最开始听长辈称呼她为“X儿”很不习惯,这几日听多了,逐渐开始习惯了。比起“大姐儿”的称呼,“萌儿”听上去更符合她那张娇俏的小脸。
“大姐儿”什么的,听起来太土了。
白萌放下嘴边坚果,温婉道:“孙女也想着,是该出门透透气了,不然外界不知道又会传些什么有的没有的。”
白母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白萌又道:“祖母,可否让二妹妹回来。她突然去礼佛,外面或许会有不好的传言。”
白母犹豫了一下。她看出白萌并无勉强之意,的确现在没有针对白茉的意思。不过即使白萌不会找白茉麻烦,白母也不愿让白茉回来。她担心白茉又做出什么没脑子的事,扰了家中安宁。
以前白母觉得白茉很是温婉贤淑,还曾可惜其为庶女,而儿媳妇已经过世,儿子又不会续娶,想要让白茉被记在嫡母名下,长些身份,也不可能了。
现在白母认为,白茉的温婉贤淑都是面具,没想到心里这等丑恶,连亲姐姐都要害,还险些害了整个白家。
备嫁期间,白萌在自己家中被庶妹害死,白家的人,还能抬得起头吗?恐怕连儿子仕途都会受影响。
白母早年丧夫,辛辛苦苦将儿子拉扯大,儿子就是她的命。谁碍着儿子,白母恨不得活撕了她。现在留着白茉,不过是担心让其他人家看出猫腻,毁了自家教养的名声而已。
白萌知道白母心中所想,继续劝道:“二妹因担忧我的身体,去菩萨面前求了许久。如今我已经痊愈,二妹也该回来了。就是二妹想和菩萨还愿,府里也有佛堂。”
老年人都爱求神拜佛,白母居住的院子中就建有佛堂。
白母沉思了一会儿,道:“也是。未出嫁的闺女在外面的寺庙里住那么长时间也不像话。就让她在府里的佛堂里继续静修吧。”
让白茉住在自己院子里,既可以管着白茉别再出什么幺蛾子,又可以隔绝白萌和白茉见面,免得白萌找白茉麻烦,惹出别的什么事端。
当晚,白茉就被府里人接了回来。白萌第一次见到这个原本在府中评价最高的庶妹。
白萌记忆中白茉的形象经过了原身感情的修饰,可不怎么好看。现在亲眼见到了,白萌才知道,为什么白茉仅凭长相就能在和白萌的交锋中让家人站在她那一方。
白茉的气质太娇弱了,娇弱的跟对她说话声音大一点,就会被风吹跑似的。偏偏她气质娇弱,却带着一副坚强微笑的表情,并不故作惆怅。这让她在偶尔惆怅的时候,更加动人心扉。
若论长相,白萌比白茉美太多,但白萌美的张扬,美的娇艳,再加上王府娇养宠爱,让她身上还带着一股子高傲之气。在男人眼中,大概白茉更加令人怜爱吧。
白萌觉得腻味。
白萌平日不在学士府,白茉在学士府的地位和待遇就相当于嫡女了。白茉那一副逆境中挣扎向上,绝望中乐观开朗的神态,不会让知道她真实情况的人觉得假到呕吐吗?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学士府虐待她了呢。
也幸亏她平日不在府中,不然说不定已经传出了嫡姐虐待庶妹的传言。
不过白茉这小心思,在京中那群心眼比马蜂窝还多的贵女们眼中也算不得什么。白萌也是因为心性太傲,看不得白茉这小家子气,懒得和她计较。
谁知道白茉居然会恶毒到亲手将她推下水池。
白萌低头捏了一下手绢。不过这神情倒是挺讨男人喜欢的,或许她应该学学。
宫廷中可不能指望皇帝雨露均沾,为了性福着想,总要多些手段。可惜她现在这身份,为了安稳的活着,只能老老实实争抢一根黄瓜。若是投胎个公主什么的,她定要养一群面首好好玩玩。
罢了罢了,换了这么一副令人陶醉的身体已经够幸运了。人生哪有十全十美?
☆、第三章
白萌低头沉思的时候,白母已经和白茉说了好些话。
白母对着白茉还是一如既往的和蔼可亲,轻言细语,让白茉心中担忧减轻不少。
至于对白萌的罪恶愧疚什么的,她当然是统统没有的。
从小便听着自己母亲诅咒白萌的母亲,她心中早被她母亲埋下了若不是白萌母亲横刀夺爱,从中作梗,她母亲便会被父亲明媒正娶成为学士府夫人,她也将是风光的嫡女的念头。
这皇后之位本也应该是她的。
白茉在学士府过得再好,在见到白萌的时候,她的心还是跟有蚂蚁在啃噬似的。
白萌身上穿的衣服,头上带的首饰,身后跟的下人,她的神态她的举止她的一言一行都彰显着她和自己的地位不同,便是自己得了父亲和祖母的宠爱,使出了许多嫁祸的手段,白萌也不过挨几句不痛不痒的训斥,自己得几句不轻不重的安慰,事情便就此揭过,还好似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不过推白萌下水这件事,倒不是她有意为之。她单独约白萌出来,本是抱着白萌要当皇后了,自己也能沾上光,便想修复一下姐妹关系的念头。谁知道白萌对她的低声下气委屈求全不但不心生怜惜,还口出恶言,才让她忍不住动了手。
说是一时冲动也罢,说是积怨已深也罢,她现在唯一后悔的是怎么不把白萌的丫鬟支开久一点,怎么恰巧被人碰见了,还将人救了回来。幸亏祖母和父亲偏心她,一听那丫鬟的指证就让人堵了那丫鬟的嘴,丝毫不相信她说的话。
白茉一会儿想着自己要是没瞒过去会有什么后果,一会儿想着如果白萌死了说不定就是自己进宫,即使当不了皇后,一个贵妃也是可以的。这么想来想去,竟是有些痴了。
白母和白茉聊着聊着就发现白茉有些走神,干咳两声,道:“你说你礼佛的时候遇到了诚王爷?”
白茉回过神来,想起和诚王爷偶遇,娇羞点头。
白母有些担心的看了白萌一眼。若是平时白萌听到白茉出去见到某某陌生男人,估计得大发雷霆吧?但白萌仍旧平静的坐着,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微笑,似乎跟没听见似的。
白母道:“你累了,先休息吧。从今以后,你暂且和我住一起。”
白茉心中一喜。怪不得今天白萌如此安静,看来是被家里敲打狠了。祖母为了护着她,特意让她迁来自己住处护着,量白萌再横,也不敢在祖母面前横。
白茉欢喜谢过,被白母身边老奴领去房间收拾行李。
白茉离开之后,白母让人在外面守着,才对着白萌声音颤抖道:“诚王爷……是不是知道咱们家的事了?”
白萌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白茉话里话外都说着诚王爷对她有意思,显然是想把话题往那方面引。她也算了解白家人,白母和白父比起女儿家的矜持,更看重利益。诚王爷乃是太后独子,深受太后宠爱,皇帝也要给他三分薄面。若是白茉能嫁去诚王府,对学士府肯定是有利的。
便是府中已经有了一位皇后,再多一位王妃,那也是锦上添花啊。
只是白茉眼界太低了些,不清楚朝中局势,更不会审时度势。这一席话,反而让白母对她更厌恶了。
这就是世族勋贵主母教养的女儿和普通后院妾室教养出来的女儿不同的地方,后者只会教你怎么讨男人欢心,怎么察言观色善解人意,前者则从前朝局势到后院管家,每一样都得会。
官宦嫡女若不进宫,嫁出去便是一家主母。前朝的政治和后院的家眷交往息息相关,谁高升了谁贬谪了,谁和谁是一伙的,谁和谁面和心不和,这些都得知道。
后院女眷来往的亲疏,也是前朝政治倾向的一种体现。
白母出身寒微,不可能教导白萌这些,白萌外祖家才越俎代庖,请求将白萌接到王府教养。白母知道自己弱处,欣然接受。白耘虽明知这个理,还是觉得别扭。但他知道好歹,表面上还是对岳父家感激涕零。
白母对朝堂的事不懂,但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再小心都不为过。诚王府逢年过节从未和学士府有过往来,现在突然“偶遇”白茉,怎么想都有问题。
白萌轻言细语道:“知道我落水真相,除了被打发到别庄的丫鬟之外,就只有我和二妹妹两人。诚王爷应该是不知道的。祖母请放心。”
白母道:“那诚王找到白茉,难道真的是……哎哟,看我这张嘴,对黄花大闺女胡说些什么。”
白萌笑道:“萌儿既已定亲,这些话题也不是不能聊。且不说爹爹是未来的国公爷,便是爹爹现在大学士的身份,二妹妹的出身虽说诚王正妃决不敢想,但一个侧妃还是够的着的。可现在诚王府除了正妃的位置,其他都坐满了。那诚王的居心,可就值得商榷了。”
亲王后院有一王妃两侧妃,这三人是可以计入族谱的。侧妃之后还有庶妃、通房之类,庶妃虽比通房地位高一些,也有人伺候,但其实就是个好听的名号,算不得后院的主人,其地位全看生孩子多少和是否得宠。
亲王妃自然是世族勋贵的嫡女才能担任,侧妃一般是高门庶女或者寒门小官嫡女。白耘虽然算是寒门,但位高权重,还有荣王府这门岳家。他的庶女,自然值得一个侧妃位。当然,别人看不看得上白家是一回事,但规矩就是规矩,乱了这个规矩,就是打了白家的脸。
白萌说得很细很直白,白母一下子就听懂了,立刻虎着脸道:“聘着为妻奔者为妾,他若对茉丫头有意,何不直接托人来府上问问?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白萌笑着摇摇头,道:“便是留着侧妃的位置,他也不一定会到府上来。太后娘家汪家为首的势力在朝堂上对爹爹多番打压,诚王怎么会示弱,做让白府长脸的事?他便是真看中了二妹妹,也定是要爹爹求到他面前,将女儿双手奉上才是。朝堂上的事我也只知道个大概,猜不明白诚王究竟想做什么。祖母可待爹爹回家后问问,爹爹肯定能瞧出诚王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白母对朝堂上的事一窍不通,当然不知道诚王那一派在朝堂上是和自己儿子敌对的。她只知道诚王是太后的儿子,是很受宠的王爷。
白母立刻皱眉道:“这丫头片子,真是个祸头子。”
白萌微笑不语。
只会些小道,看不清大势胡乱折腾,自己不出手,白茉也会自己往死路上走。正好,免得自己还为这些麻烦事操心。
白萌正这么想着,手背传来一阵灼热。她低头,看着手背上那颗不起眼的红色小痣,心中闪过一丝无奈。
怎么,还非得亲手报仇不可?成成成,都依你的。别闹腾了。唉,人都死了,还留着一丝怨念监督她完成承诺。算了,这也是等价交换了。
白母见白萌脸上露出不适的表情,关切道:“怎么?”
白萌面带歉意道:“最近总是容易乏,让祖母担心了。”
白母忙宽慰道:“你落水后身体还没养回来,容易乏正常,多补补就好了。明天太医来了,再让他给你开几副补药。你先回去休息吧。”
白萌点头,乖乖告辞。
陪老太太说话也没意思,还不如回家对着镜子多照照,欣赏自己的花容月貌冰肌玉骨。
白耘回府之后,白母心急火燎的将白茉的事,以及白萌的分析,统统告诉了白耘。
白耘火冒三丈,立刻就要拿手边东西撒气。
白瓷杯?摔地上肯定会碎,不行不行……白耘顺手抄起案上两本书,狠狠的扔在了地上,道:“这诚王,真是欺人太甚!他哪是看上了茉丫头?他是想败坏茉丫头的名声好拖累萌儿,让萌儿进不了宫!我就知道,汪家那群人不会乐意见着我当上国公,居然出这种损招!他诚王是太后亲子,当朝王爷,又素来有好美色的名声,这事传出去对他可没有影响。太后为了亲儿子一道懿旨,我还不得灰溜溜的一顶小轿把茉丫头送过去?萌儿的妹妹给诚王爷当了没名分的妾室,她还怎么母仪天下?!”
不管诚王有没有这个意思,是无意还是故意,白家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白耘心里本就紧张得不得了。若之前白府没出什么事,白耘可能还琢磨着是不是因为他女儿要当皇后了,诚王看上白茉,是汪家想和他和解的意思。但被白萌这么一引导,白耘就忍不住往最坏的方向想。
这还真是欺人太甚!白耘自得了状元郎以来,便被汪家为首的外戚一直打压的怨气被点爆了,恨不得明日上朝的时候,就拿着手中玉牌把汪家一群人暴揍一顿。
白耘冷哼:“把茉丫头好好看起来,不准她与外界联系。我马上去荣王府,让岳母给白茉找一家外放的官宦,早早打发她出府,免得她心术不正,祸及家人。”
从白耘口中说出“心术不正”的评价,可见他对白茉是深深厌恶了。但即使厌恶,他还是对白茉这个宠大的女儿有几分感情,只想着将其远嫁便好。
白母点头:“萌儿既然订了亲,茉丫头也该相看人家了。茉丫头只是庶出,不求四角俱全,家中富足安稳便好。婚姻这事你男人不好说,我和你一同去见亲家。这事必须趁早,可不能让诚王府那边先传出什么风声……若传出来,茉丫头就得在佛堂住一辈子了。”
白耘犹豫了一下,硬着心肠点头。
虽然有些不忍,但怎么也不能耽误白萌入宫。
☆、第四章
白萌躺在贵妃榻上,一个丫鬟给她捏腿,一个丫鬟给她涂指甲,还有一个丫鬟给她说着朝堂中的事。
这个丫鬟是从荣王府来的,是荣王专门让她来传话。
朝堂上的事,白耘肯定不会详细告诉白萌。但荣王认为,有必要让可爱的外孙女听一听。一是他觉得很有意思,让外孙女也乐一乐;二也是让外孙女心中有点谱,了解一下情况,若能学一学白耘这善言的本事,就更好了。
白耘自知道诚王的举动之后,本想先发制人,但诚王动作也快,京中很快就有了白茉和诚王的桃色新闻。
白耘当即上朝堂,一哭二闹三上吊,说诚王想逼死他闺女。
“我白耘虽然出身不好,好歹也是读书人。我家闺女即使只是个庶女,那也是安分守己,小心谨慎,从未在外面抛头露面。”白耘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她不过去寺庙小住了一段时日,就遭此横祸。诚王殿下,你若对下官有下官有任何不满,请对着下官来,不要殃及下官的女儿。”
白耘在朝堂上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一片慈父之心,看得人是心有戚戚。
白茉虽然在白府很有存在感,但因白母出身低微,很少参与京中女眷互动,便是偶尔去一次,身边也只可能跟着白萌。白茉在京中,和大部分达官贵人家的庶女一样,是毫无存在感的。
白萌落水的事京中人都知道,白府所有庶子庶女都被打发到京中各处寺庙为白萌祈福——为了不泄露白茉推白萌下水的事,白府也放了很大的□□。
白茉所在的尼姑庵虽然偏僻,但因为尼姑庵表示不留男客入住,甚至男客只能在前殿行走,因此京中有不少达官贵人的女眷在吃素祈福的时候,都愿意住在这里。
京中男性知道这一点,即使现在男女大防并不是特别严格,未婚女子带个面纱也能跟着父兄出门逛街,但他们为了不冲撞女眷,得罪贵人,基本很少去那个尼姑庵。
白府选择这个尼姑庵作为白茉避风头暂时的落脚处,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白耘心中庆幸,幸亏听了岳母的提议,将白茉送到了这个尼姑庵小住,不然有嘴都说不清。
白茉从未出现在京中人视线中,一直安安静静待在白府,这次祈福也是去的京中男人会回避的尼姑庵,怎么看也是个知礼安分的人吧?
诚王明知道这个尼姑庵是什么地方,还特意前去,甚至据说见到了应该在男人止步居住的后厢房祈福抄经的白茉,还和白茉私定终身?难道诚王进入了男士止步的后厢房?还是说白茉自己跑了出来?
可白茉又不认识诚王,怎么会跑出来私会诚王?
白耘抹着眼泪道:“陛下啊,微臣那闺女长相平凡,性格软弱,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微臣卑微,从未高攀诚王府,便是微臣除了上朝之外,也难以见到诚王殿下尊颜啊。我那庶女,有何通天之能有机会结识诚王殿下?微臣那妾室是跟着微臣从乡里来的村妇,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虽然村妇不懂教养孩子,但至少安分守己,还是教过她的啊。”
诚王脸色瞬间不好,朝中人都在忍笑。
白耘表面上在说教养,说安分,实际上是说,他这庶女的生母是跟着他从乡里来的村妇,且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这女儿还是那村妇生母自己教养的。从村里来可见教养不怎么样,只有一个孩子可见容貌不怎么样。诚王在京中虽然有好色的名声,也是好的高质量的色。突然和一个村妇所生的,教养、样貌都平平的寒门庶女一见钟情,私定终身,这品味变化还真是快。
白耘都这么说了,见过白茉真容,知道对方虽非倾国倾城也是个知情识趣温婉可人的小美人的诚王也不可能说,不不不,虽然你女儿是村妇生的村妇教的,但是的确是个高质量的美人。
其他人又没见过白茉,他们更愿意相信白耘口中的出身论。
其实白茉的生母来自于耕读之家,长相很精致,只是家道中落。不然也不会即使如今年老色衰,也能得白耘几分重视。只有一个女儿,只是因为她没生出来其他孩子,并不是她没得过宠。突然就这么被白耘打成了粗鲁村妇,还真是令人叹息。
白耘虽是寒门,但他状元出身,身后站了一大堆同科同门同乡,是朝堂清流的中流砥柱。朝堂清流文臣们自然是帮白耘而不是帮那个目前没有实权的王爷。
何况他们心里也有些兔死狐悲之感。白耘这种地位,还有一个女儿刚刚被点为皇后,还能被诚王说侮辱就侮辱。他们这群清流文臣,若是惹到诚王,岂不是家中女眷也会被随意污蔑?
清流最看重名声。白耘那庶女安分守己,便是出个门祈个福也是在规矩最严格的尼姑庵,就这样还能被人碰瓷。若是这次诚王得逞,说不定女眷们人在家中坐,祸就从天外来了。
诚王也没想到白耘会这么抗拒,他本以为手中捏着白茉写有含蓄诗句的信纸,就能让对方乖乖就番,一能打击白府名声,说不定能阻止白萌进宫;二还能得一个小美人。
白耘却咬死了“嫡庶有别”,他府中的庶女只懂女红,略识几个字,顶多能看懂账本,不至于成为个睁眼瞎,哪会什么舞文弄墨。
“内人早逝,微臣无心再娶,家母老迈,见识也浅薄,虽然惭愧,家里实在是没有能教导之人。小女自幼被送到岳母膝下,才不至于辱了内人风范。微臣公务忙碌,教导几个犬子便已经心力交瘁,家母能教几位庶女女红识字已经竭尽所能。”白耘一脸羞愧,“这字……这诗……王爷您高看我家了。”
字体娟秀,诗句虽说不上多有灵气的,但也是工整。可见白耘那远方表妹的妾室的能耐。
但白耘就是咬死了家里没人教,你诚王能奈我何?
我出身微末,我老母出身寒微,我内人早逝,我妾室地位都不高且生这个女儿的妾室还是村里来的,王爷您说,这位于京中贵女平均水平线上的才气,怎么可能出现在我那平庸的庶女身上?
白茉以往被白耘看重的大大超过她出身的才气,成为现在最好的推脱借口。
诚王心中怄得吐血。
白耘还在唱念做打:“虽然只是个庶女,也是下官骨肉。为人父母,只希望儿女能安顺一世,求王爷高抬贵手,放女儿一码。下官来世衔环结草,也会报答王爷的大恩大德。求王爷放女儿一条生路!这是逼死下官女儿啊!”
诚王:“……”
皇帝叹气,打圆场和稀泥道:“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说不得是哪来的贼人为了侮辱白府冒充了白府女儿。朕这弟弟大事上还是清醒的,知道那尼姑庵有许多京中女眷住着,不会做出莽撞之事。他一定被人利用了。朕会查清楚,还白爱卿和诚王清白。”
白耘当即感激涕零叩谢:“谢皇上!”
诚王嘴角抽了抽,也只能叩谢:“谢……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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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一字不差的将荣王要求传的话说完,白萌忍不住笑,差点让指甲花掉,那涂指甲的丫鬟立刻下跪求饶。
白萌挥了挥手,表示不在意,让丫鬟继续涂指甲。
她对那丫鬟道:“回去告诉外祖父,我知道了。家里我会看着,会让白茉乖乖的。”
丫鬟道:“是。王妃还让奴婢传话,五日后的赏花宴,大姑娘还缺什么衣服首饰?下面新送来一匣子东珠,大姑娘可喜欢?”
白萌笑道:“我这里什么都不缺,东珠还是给外祖母、舅母用吧。替我谢过外祖母。”
丫鬟行礼告辞。
白萌的指甲也涂好了。
她将手放在眼前,指甲殷红的色彩,让纤纤玉指显得更加白皙娇嫩。
白萌心想,这具身体无论哪个部位,都美得让她炫目。她能投身于这么一副美丽的身体中,真是老天厚爱。
所以,为了安安稳稳的当一个美人,前主的愿望必须尽快达成呢。
只是身边环绕着这么多伺候的人,便是她一根手指就能戳死白茉,也找不到戳死白茉的机会啊。
白萌眉头轻皱,眼中含愁,显得脆弱又无助,令人见了不由生出怜惜之意。
白萌的嫡亲兄长白思从外地匆匆赶回来,本想质问妹妹为何又欺负白茉,但看见白萌这副忧郁脆弱的小模样,脚步顿时停住了。
在他印象中,白萌一直是趾高气昂的模样,如今这副柔弱的样子,只会出现在白茉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呃,忘记看言情的有许多新读者了,我重新回答一下吧。
1、文案和人设都来自于写美人凶猛的基友,她很喜欢金刚芭比的设定,又苦于成家立业不再码字多年不能自给自足,便督促我多写几篇金刚芭比给她看,红楼和这文都属于这个系列。另外,“金刚芭比”是常见梗啊囧。
2、存稿没了吗……是啊,不愧是老读者,今天的更新就是昨晚写的。估计顶多两三天,你们就可以看见本文每日更新的时间不定了。当然,我会尽可能保持天更啦哈哈哈哈哈,反正你们都习惯了对吧对吧_(:з」∠)_。
☆、第五章
白思和白萌是同胞兄妹,又一起在王府长大,按理说应该坚定不移的站在白萌这一边。
当初的白萌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显然,白思并不是“妹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正确的”这种妹控人设。他认为他很理智。
荣王府对白思不错,可他们对待白萌更好。谁让白萌的母亲是那一代中唯一的姑娘,白萌也是这一代唯一的姑娘。
古代再重儿子,儿子多了也不值钱了。唯一的姑娘,自然被宠上天。
白萌还和母亲、和外祖母年轻时长得十分相似,让王府更是爱屋及乌,说是掌上明珠都轻了。
这种宠爱,从王府称呼白萌为大姑娘,俨然把白萌当做荣王嫡亲的孙女而不是外孙女,就可见一斑。
王府几个辈分的主人都真心疼爱白萌,除了荣王爷夫妻和世子夫妻将白萌当做心尖尖疼爱,白萌几位表兄也是对这个漂亮活泼的表妹喜欢得不得了。
当然,这种喜欢纯指兄妹之情。谁让荣王府介绍白萌的时候,都说让王府中几个小子将其当做亲妹妹。
而他们还没从兄妹之情,意识到表兄妹可以结婚,将其转化成男女之情的时候,白萌就被点为皇后了。这感情,也就定格在亲情了。
比起在荣王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白萌,白思虽然待遇和王府中几个表兄弟差不多,但自觉受了白萌不少气。
白思又并非一个妹妹,比起这个“飞扬跋扈”令人头疼的妹妹,他在白府有好几个温柔贤淑,娇弱可怜的妹妹。他的心偏向那些每次白萌回白府,都会被欺负的柔弱妹妹们,也难免。
特别是白茉。白茉柔弱又坚强,才情容貌不输于贵女,却偏偏出身低微,只是个贱妾所生的庶女,未来不可能比得过高门贵女。这本就够令人心疼了,白萌每次回府,偏偏还非得找对方麻烦。
有人嚼舌根,说白萌嫉妒白茉。白思作为白萌同母兄长,知道并非如此。
即使他对白萌性格有所不满,但也肯定自己这个被外祖母和舅母手把手教出来的妹妹从才情上胜过白茉太多,而容貌上,虽然白茉那带着坚强笑容的楚楚可怜面容让人心疼,但白萌继承了母亲的容貌,也胜过白茉许多。
白萌自身也骄傲得很,哪可能有什么嫉妒的情绪。
白萌只是厌恶在母亲去世时便以白府女主人自居的姨娘,顺带厌恶姨娘生的女儿。
白思也厌恶这个姨娘,但他认为,上一辈的恩怨是上一辈的事,不应该延续到下一代。白茉和姨娘不同,白茉那么善良,那么柔弱,被姨娘拖累的已经够可怜了,白萌不应该迁怒她。
白思因为白茉的事,没少和白萌吵架。
虽然最后都是他赔不是,将白萌哄回来。但比起每次让他哄的白萌,会偷偷给他绣帕子荷包,偷偷对他这个大哥表示眷念、对白萌拥有哥哥表示羡慕的白茉,在他心中分量越来越重。
以至于每次白萌和白茉起冲突,白思第一反应就是,白萌又欺负人了。
这次白萌落水,在外地游学的白思得到白耘消息,说是白茉推的白萌,让白思赶紧回来,帮忙处理家事的时候,只看到信纸上只言片语的白思不知道事情严重性,还以为白萌和白茉玩闹或者争执的时候不慎落水,迁怒白茉了。
他急匆匆回府,听姨娘那边的下人哭诉,白茉已经被软禁在佛堂多时,而白萌什么事都没有,心中就更确定了这一点。
只是当他看到难得显露出脆弱模样的白萌,心一下子软了。
这毕竟是他同母的妹妹,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妹妹。便是这次真是她的错,他也顶多温言劝说白萌闹一闹就放过白茉,别欺负太狠。
白思心中觉得很是无奈。摊上这么个妹妹,他还能怎么办?
白思进院门的时候,满脑子怎么戳死白茉却不得其法,而十分忧郁的白萌就注意到了这位帅哥。
白萌美貌继承自母亲,可见他们的母亲长相多好;白耘能被点为状元郎,还被荣王府看中,可见他的容貌也是一等一的。白思的脸继承了两人的优点,当然是一枚极品的帅哥。
白萌心中惋惜。可惜,帅哥是亲哥啊,啧。
“大哥。”白萌从贵妃榻起身,飞扑进白思的怀抱。
便是亲哥,也先占占便宜揩揩油。丧心病狂的色女白萌想。
白思吓了一跳。白萌自他为白茉说过几句好话之后,就再也没对他撒娇过。后来白萌也长大了,男女授受不亲,即便是亲哥也需要避讳。
像这样扑上来抱着他,白萌大概是真的受委屈了吧。
或许这次白萌落入水中真的是白茉不小心推的,肯定吓到了。
白思叹了一口气,轻轻搂住白萌,拍着白萌的背,道:“吓坏了吧?别害怕,我回来了。”
白萌带着哭腔“嗯”了一声,在白思胸口蹭了一下,带着惊恐道:“诚王真是太可怕了。”
白思愣了一下。白萌不是被白茉不小心推下水吓到了吗?和诚王有什么关系?
白思道:“诚王?”
白萌抬起头,美目中泪光点点:“二妹妹也是魔障了,诚王说什么她信什么。那诚王侧妃位都满了,怎可能娶她?”
白思满头雾水:“啊?”
白萌又将头埋入白思怀中,用悲伤的声音道:“以前和二妹妹闹别扭,那也只是姐妹之间拌拌嘴。可二妹妹怎么就鬼迷心窍信了诚王的鬼话?还写了诗给诚王?这不仅是害死咱们一家,也是害死她自己啊。她还心心念念等着诚王来接她……诚王根本不在乎她,诚王只是想害爹爹,她怎么就不明白?”
白思晃了晃自己被白萌的话炸成了浆糊的脑袋,终于有一丝清醒:“你是说,白茉她……是因为诚王才……”
白茉因为诚王才推白萌下水?这是诚王主使的?
好歹受了荣王府这么多年教育,白思也不是傻白甜,立刻开始阴谋论:“诚王想……害你。让你不能进宫?对了,如果家中出了这种事,父亲也难辞其咎。可是为什么茉儿……不,不可能,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白萌心中“呵呵”一声,果然如记忆中一样,这同胞哥哥心中偏向的,可不是自己的同胞妹妹呢。
白萌离开白思怀抱,捏着手绢擦拭了一下眼角,道:“我也不信。直到诚王和爹爹对簿朝堂……哥哥快去劝劝爹爹吧,爹爹怄得好几日寝食难安了。”
白思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他完全无法相信,白茉会做出这种事。可如果这是真的,诚王真的对白茉许诺了什么……
是了,白茉才气高,心气也高,一直为自己庶出的身份郁郁不乐,若她真的被诚王迷惑了,以为可以嫁给诚王……
所以她为了一个男人,连父亲、连整个白府都不顾了吗?!
就为了一个诚王……就为了一个诚王?!
“我、我去看看父亲。”白思深受打击,离开的时候深一脚浅一脚,那蹒跚的样子很是失魂落魄。
白萌目送白思离开,打了个哈欠,躺回贵妃榻上,让丫鬟继续给她捏肩膀捏腿。
周围丫鬟们低眉顺眼,丝毫没察觉白萌这转化如此之快的表情有哪里不对似的。
男人啊,就是这样。他们总说女人是感性的,男人是理性的,实际上男人不理智的时间也很多啊。比如一个女人若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他便不明是非的偏帮,特别是在这个女人和其他女人的冲突中,定会站在这个女人这一侧。便是有千万个女人说这个女人如何不好,那也是女人家之间的嚼舌根,让他印象好的那个女人定是纯白无辜的。
可若你告诉他,这个纯白无辜的女人为了另一个男人变了,变得庸俗,变得恶毒,他却是很容易就信了。
不仅会信,还会感叹一句,女人就是这样,为了男人就变了。
白萌脸上露出略带讽刺的微笑。没办法呀,谁让他们自己就是男人,对自己的性别总是有优越感的。便是在她生活的那个混乱的时代,所有的地位都依靠自身的力量,男人们也没多大改变,习惯性用自己的性别低看比他们力量更强大的女人。
白萌摸了摸自己滑嫩的脸颊。嘛,她倒是喜欢男人这点,让她拥有了时间得到可以让她一生无忧的力量。只可惜,为了力量速成,她也失去了很多。
许多人都说她这个层次的异能者都是疯子,总是计较一些莫名其妙的事。白萌可不这么认为。人就是喜欢追求没有的东西,这是人性不是吗?就像她执着于美貌和嫁人,就像是隔壁那区的小子执着于当一个以理服人的文雅人,还有那个决定要当天皇巨星的……他们都只是执着于现在没有的东西而已,算什么疯子?
上天眷顾,她死在了最后的混战中,却获得了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那几个人知道之后恐怕会羡慕死吧。
最强者的桂冠,哪有美貌和嫁人重要?白萌拿起手边镶满珠宝的小镜,端详着镜中自己美貌的容颜,再次露出痴迷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白萌脑袋有恙,别把她的三观认为是作者三观,文中观点也不代表作者观点,我很正常。
以及……今天被言情编辑收留了,被编编老大嫌弃字数太少扶额。周一到周三这三天我会双更,不过晚上更新的时间不定,大家不用等。
其实……很快全天更新时间肯定都不定了。哈哈哈哈我这么懒能保持V前都定时更新吗?哈哈哈哈没可能的。
☆、第六章
白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跨过几个小院子,走到父亲书房门口的。
他脑袋里像是被锤子锤了一样闷痛,脚下跟踩着棉花似的。白思仍旧不愿相信他心目中最善良最单纯的妹妹会为了一个男人置家中于不顾。但他理智却告诉他这是可能的,女人只要有了深爱的男人,就会变得盲目顺从。
白思也知道,总有一天,妹妹会嫁人。嫁了人之后,便是以夫为天,夫家才是她的家。可他未曾想过,只是有一个男人说逃娶她,她便把那个男人当做自己的天了。
白思迷迷糊糊的走进白耘的书房,他抬头看向神情疲倦,面带愁绪,似乎比他离家之前老了好几岁的父亲,心中酸涩更甚。
“父亲……”白思喃喃道。
白耘叹了口气,对白思道:“你回来了……最近京中不太平,你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出门了。”
白思低头道:“是……父亲。妹妹落水的事……茉、白茉真的是因为诚王指使,才会想害妹妹……害咱们家吗?”
白耘先是疑惑皱眉,然后突然一拍大腿,有醍醐灌顶之感。
他之前一直对白茉行事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她之前的性格都是装出来的?白耘想着自己被白茉蒙蔽了这么久,真当这个女儿是最贴心最好的,他心里就堵得慌。
白耘不愿意相信,自己这么聪明的人,居然会被一个小女孩蒙蔽。
现在听白思这么一说,白耘恍然大悟。他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女孩蒙蔽呢!白茉以前的确是个好女孩,她就是被诚王欺骗了,才变成现在这幅恶毒的样子。
没错,一定是这样!
诚王说和白茉在尼姑庵偶遇一见钟情,还交换了定情信物。可世间哪来那么多一见钟情?他不信自己教导出来的女儿会在见男人第一面就不知廉耻的送上情诗,定是早就和诚王有苟且。
白茉究竟是怎么勾搭上诚王的?难道他府上有诚王的奸细?白茉的母亲是否知道这件事?后院交给那群头发长见识短的妾室们管理,该不会已经被管成漏子了吧?
白耘顿时后怕不已。幸亏以前他家里人口简单,嫡子嫡女又都在荣王府,不然说不定怎么遭殃的都不知道。
现在盯着白府的人越来越多,必须尽快给儿子找个高门贵女媳妇,把后院好好管着了!
白思见白耘沉入沉默,脑袋像是被冰水冲洗过一般,冷得让人发抖的同时,也让他慢慢清醒过来。
白思沉声道:“父亲……请保重。诚王说不定还有后手,现在不能乱了阵脚。”
白耘沉痛的点头,道:“你母亲去了之后,为父无心再娶,你和萌儿被托付给了岳父家,后院也没什么人,便让几个妾室随意管理了。现在居然出了这种事,不知道白茉那孽畜什么时候和诚王搭上了线,又已经为诚王做了多少事……唉,我们什么时候亏待过那孽畜,她居然为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如此不知廉耻,连家里都要害了。可惜可叹,那诚王从始至终都是骗她的。没了白府,她什么都不是。”
白思神色黯然。白茉果真为了诚王要害了全家吗?自己之前为了她多次和妹妹吵闹,真是一场笑话。
他没有妹妹看得透,一个恶毒的女人教养出来的女儿,能有多好。终究还是撕破了美好的面皮,露出了丑陋的内在。
“父亲,我今日见到妹妹,妹妹似乎太过安静了,一直愁眉不展。”白思道,“是否她落水后身体仍旧不适?”
白耘见白思转移话题,也不想再提白茉那孽畜,便配合道:“御医多次诊断,道萌儿身体无碍,只是受惊了。发生这种事,便是萌儿和那孽畜关系不好,但萌儿心思纯善,也难以接受亲生姐妹做出如此恶毒之事。况且,落水后萌儿情况一度凶险,好不容易挺了过来,心里肯定是害怕的。你此次回来多陪陪她。待京中局势稍稍稳定些,你还是带他去荣王府住着。为父要亲自清清这后院,否则后患无穷。”
白思点头应下,便和白耘告辞,去和祖母请安。
白耘站在桌前半晌,深深的叹了口气:“静兰啊静兰,若你还在,家中何至于此。”
白耘脑海中浮现出一位娴雅女子的容颜。
都说他不续娶是为了荣王府,他自己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但是在疲惫的时候,他总忍不住回想起与他执手的女子的一颦一笑。
那个被王府娇养,却如同朝露一般惹人怜爱,善良纯洁的美好女子。
白萌与她容颜有七八分相似,却和她性格完全不似。自己本以为白茉是性格最像她的,现在看来,这种想法就是对她的侮辱。
白耘晃了晃脑袋,将不合时宜的思念埋入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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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思回到家之后,一反之前和白萌礼貌疏离的态度,对白萌关怀备至。
白萌对身边有一个帅哥逗她乐也开心。虽然不能摸不能吃,养养眼也不错。
白思见白萌变得温柔体贴,对他似乎很是依赖,一边心疼妹妹落水后受到刺激太大,一边又很是享受飞扬跋扈的妹妹的改变,被白茉伤透的心也渐渐痊愈了。
白思心想,他有同胞妹妹可以宠,何必去在乎一个贱妾生的庶出女。
白萌将白思看得透彻,不仅有些同情那个被关在小佛堂里的二妹妹。
她费劲十几年心思博得的家里人的宠爱,瞬间就烟消云散了。便是二妹妹做错了事,这家人心里挣扎和痛苦的时间也太短了。她只是稍稍一挑拨,便将二妹妹十几年建立的美好形象砸了个粉碎。
真有趣。
进宫之后应该会更有趣吧。虽然自己为了安安稳稳嫁人,甘愿被关进那个四方天中。反正上辈子什么地方没去过?这辈子就当养老休息了。可若是太无聊,心里还是稍稍有些不舒服呢。
至于撺掇皇帝出游什么的,她可是当一位妻子,就要当一位最好的妻子。皇帝最好的妻子,那该是贤后吧?这种事,一位贤后可是不会做的。
所以也只能看看宫里的人生百态找找乐子了。这也算她为数不多的爱好。
只是本以为这还算是有秩序的世界,乐子会少一些。不是说人在绝境才会被激发出兽性吗?这人性,貌似也没比兽性好到哪去。
这样正好,日子才有趣。
白萌用软绵绵娇滴滴的声音对着白思撒娇,白思笑得一脸灿烂,两人一看就是感情很好的同胞兄妹。
实际上,他们也的确是感情很好的同胞兄妹呢。
白耘走到白萌所住的小院门口,看着院子中有说有笑的儿女,这段时间累积的疲惫减轻了不少。特别是看见白萌的笑容后,他猛然发现,经过此事蜕变后的,和亡妻越来越像了。
白萌被指为皇后时,他曾担心白萌的性子不能适应皇宫。男人都爱温柔的女人,白萌这火爆性子,怎能适应皇宫。
现在,他想自己不用担心了。
“爹爹。”白萌早早就发现白耘来了,但当白耘走入视线的时候,她才做出一副惊喜的样子,莲步轻移,迎向白耘,脆生生的撒娇道,“爹爹今日回来的可真早。可是有什么好事?”
白耘见白萌迎过来,白思在她身后摸摸鼻子,带着一脸无奈笑容,走过来给自己行礼,笑容更深了一些:“萌丫头,怎么知道为父带来的是好事?”
白萌挽着白耘的手臂,娇笑道:“爹爹是笑着的啊,肯定是好事。”
白耘点了点白萌的鼻头,看着白萌娇憨的神情,道:“是好事。诚王终于服软了。”
虽然太后横插一杠,说不管原因如何,既然诚王喜欢,一个庶女而已,指给诚王算了。但这么无理取闹的话,别说皇帝不同意,勋贵和清流都难得联合起来表示对太后的不满。最后荣王直接带着一干宗亲去找太后麻烦,问太后对他的亲家是不是有什么不满,还是诚王只是借题发挥,想要折辱荣王府?
太后自知说错了话,这懿旨也就作废了。
白耘面带嘲讽的笑,道:“萌儿,待你进宫之后,可能不会受太后待见。不过你是一国之母,便是太后也无法折辱你,你只要面上过得去就成。关键是,要和皇上好好过。皇上不容易。”
白萌收起笑容,严肃道:“女儿知道。女儿定不辱白家家风,好好照顾皇上。”
白耘拍了拍白萌的肩膀:“也不用太紧张,还有半年多时间。你最近待在家里也腻了吧,收拾收拾,明日和容之去荣王府小住一段时间吧。”
白萌立刻慌张道:“留爹爹和祖母在家里吗?没关系吗?诚王……诚王他真的会善罢甘休?”
白耘摇了摇头,对白萌道:“不用担心,你们离开,我和你祖母才好清理后院,相信为父。你们两的安危,才是为父和你们祖母最在意的。万事小心。”
白萌和白思同时带着沉重的语气道:“是,爹爹/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呃……嗯……扶额,请了这么久的假,堆积了太多工作,回来的太晚了,抱歉,现在才开始写小昕番外,还等着那边番外的去睡觉吧,明早起来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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