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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迎春

如果不是这场瘟疫，庚子春节将是我多年来最难得的一个无比美妙的假日。

己亥年，这一年，我和我的祖国一样，都处在快速的奔跑中，“快”的正面是速度，是效率；“快”的负面是难免不周全，难免颠簸和磕绊。因此，在春节到来之前，我便为自己设计好了假期——奔跑了一年，这个春节，哪儿都不去，谁都不见，一个人宅宅，让心静一静，让世界也定一定，让自己和自己呆一呆，让脚步等一等灵魂，让眼前的苟且与“诗和远方”和解和解。

腊月二十三是中国的小年，传统上，进入了这一天，就算进入了春节。年少时候，古诗不会背几首，但“二十三炕锅边儿，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去杀鸡，二十八贴门画，二十九去灌酒，三十包扁食”却烂熟于心。从小长辈就告诉我们，每年的腊月二十三晚上，灶王爷都要“上天言好事”，去向老天爷汇报工作，报告各家的人数，老天爷会根据灶王爷的报数决定来年的口粮，因此，无论出门在外有多远，二十三一定是要赶回家里的。这种思维影响了我们很多年，以致成了一种习惯。

由于今年春节没计划在老家过年，而每年过年都一定要带孩子们回去看看老人，因此，提前规划好了，孩子们腊月二十二从北京放假回到郑州，二十三中午单位一放假，我们便一起从郑州赶回老家，赶在灶王爷数人数之前回到老家。

孩子们这次只规划了三天在老家的时间，就这三天也是我们这一年中在老家最长的时间了。由于禁燃了鞭炮，今年的小年过得非常寂寥，非常没年味儿，似乎和平时没了什么区别，为了增加“年”的味道，晚饭过后，我在院子里点起了火塘，我们一家人围着火塘一边烤火，一边和母亲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陈年旧事。静谧的农家院儿，跳动的火苗，活跃了小年夜，也温暖了我们的脸。记得小时候也是这样，天冷，没有煤火，我们就在屋檐下点起木头疙瘩火，一边烤火，一边烤红薯，偶尔也烤些花生和核桃，那是我们过年时才能吃到的食物。

老家鲁山处在著名的中原温泉带上，一拉鞭儿百公里散布着上、中、下三汤泉，泉水温度适中，且矿物质丰富，每次带孩子回家，我们都会去离县城最近的下汤温泉住上一两天，一来二去，泡温泉成了俩闺女对老家最大的念想，也成了我们每次回家的标配。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回老家的第二天，从下午到晚上，我们几乎都泡在玉京的温泉里，似乎要将这一年的鞍马劳顿全都融化在这一汪清泉里。

回鲁山前的那个晚上，和省社体中心的朋友一块吃饭，听说我们要回鲁山，很热情地给孩子们推荐尧山的滑雪训练场，说冬天回来，一定要去体验体验。想到滑雪，孩子们立马就要去，尽管我们都不曾专业学过，但还是想到那冰天雪地里去撒撒野，就像去海边的人不一定都会游泳，就是想感受感受大海的汹涌澎湃一样。

回老家的第三天一大早，我们就迫不及待地驱车赶去尧山天龙池滑雪场，将整个的身心投入到那冰天雪地之中。在洁白的雪场上和在温暖的温泉池里一样，人的天性瞬间得以充分释放。我们请了两个教练，手把手地教两个姑娘从零学起。大闺女因担心意外受伤，影响开学后的训练，因此，抓着教练的手，小心翼翼地溜着场边走；二姑娘没有那么多顾忌，教练带着滑了两个来回，就抛开教练自己肆意地飘飞了，我站在她们身后老远的地方，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看她们开心的样子。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腊月二十五的下午，我们从天龙池下来，直接回到了郑州，那天的朋友圈里我写到：故乡——温泉、雪场与火塘，冬天里最温暖的记忆，一年中最美好的时光！

年1月20日，腊月二十六，送女儿去机场；

年1月21日，腊月二十七，回单位处理年余留的事务；

年1月22日，腊月二十八，乘早班高铁赴石家庄，做年度最后一次企业走访；晚上九点，结束一年的工作，乘高铁回北京，准备迎接春节假期的到来。

二．惜春

在年1月23日（腊月二十九）之前，我相信全中国没有几个人把武汉的新型冠状病毒看作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大家要么忙着年终收尾，要么忙着回家过年，每个人都很忙碌，谁都顾及不上身外的事物。我也一样。

年1月23日上午10点，从梦中醒来，看到武汉封城的消息，内心一沉，像冬日的池塘里被谁突然丢进了一块大石子，一下子打破了惯有的平静。第一时间给在重庆的女儿和在老家的母亲打电话，告诉她们武汉发生了什么，该怎样应对。

以我对武汉的了解，在它周边的省份中，河南、湖南、重庆和安徽与湖北链接紧密，河南、湖南、湖北一条京广铁路纵贯，河南的信阳和湖南的岳阳，与武汉都只有几十分钟的高铁距离。而豫南的驻马店、南阳与湖北人口交织甚多，我的老家平顶山早些年也有不少人在武汉和宜昌务工和经商；重庆、安徽和湖北以一条长江相系，上下游省份，交往素多，相比起来，上游的重庆和下游的武汉交流更多；因此，我断定，因春运人口流动，河南和重庆很可能是受武汉疫情波及最严重的省份；故此，马上打电话给在重庆的女儿和在河南的母亲，叮嘱她们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