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的女神林风清你这辈子,逃不

☆、空闺

  伊兰一手扶着腰一手拿着剪子修剪架子上的花草。她的肚子已经八个月大了,此刻要绕着花架转,修剪那高高低低的花草,颇有些费劲。蹲下又起来,五月的天,站起身子额前已经出了一层汗。她把剪刀挂回一边的柱子上,拿出手绢擦了擦汗。

  大嫂刘瑛跨过门槛进来,见她这样,便知道她又在修剪花草了。她忙上前去扶过她,“我说小兰啊,你月份大了,就别弄这些东西了,虽然我是个粗人,但给树修剪枝桠可是做熟了的,帮你照顾照顾这些盆景还是可以的。”

  “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没事的。”伊兰挺喜欢做这些的。

  刘瑛看着伊兰隆起的肚子,目光中透着点艳羡。“怀两个孩子,子文又不在家,辛苦你了。”

  “还行。”只是子文他最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不过她也就是想想,他在美国那么忙,回来一趟也是大费周章的。她不说出来,只是在心底抱着淡淡的希冀。

  刘瑛拉了她到一边,给她看自己这几天做的衣服。做了两个样式四身,一套浅蓝色,一套米白印着黄色小鸭图案,是不管生男生女都穿得上的。

  “你已经给孩子做了好多身了,犯不着这么麻烦的。”她将那小衣拿在手里看了看,棉质的布料柔软舒适,一看就是特地上市里买的布。

  “不多不多,小孩子长得快,又容易弄脏衣服,到时候只怕这些还不够换的。我读书少,比不上你们这些大学生。高中毕业也就跟着个师傅学做了裁缝,多的做不了了,也就是多给家里人做几件衣服。而且我也喜欢小孩子,做着我也高兴,你也别客气,收着就行。”

  她说的是“家里人”,她是真的把自己当一家人。“谢谢。”

  “一家人说什么谢。对了,婆婆来信说了她过两天就会坐火车回来了。你生的时候差不多六月底,学校也放假了,公公和小云也从杭州回来了,家里到时候就热闹了。”

  宁父是个大学的历史老师,在杭州的一所大学任教。宁家幺女宁子云还在杭州上大学。

  “到时候说不定子文也会美国飞回来给你一个惊喜。”

  “真的吗?”伊兰心里也是隐隐有些期待。

  “那可说不准,子文那么个会疼人和有担当的人,你生孩子这么大的事,他肯定会尽力回来的。好歹认识这么多年了,他的脾气我还是知道的。”刘瑛一脸的笃定。

  听她这么说,伊兰心里的期待又多了几分。

  刘瑛拉了她的手继续说:“你娘家离得远,过不来。不过你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不要和嫂子客气。”说着,她又想起了后院的几只鸡还没有喂,把东西放下便又忙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伊兰的心里既感动又心疼。记得以前在北京上学的时候,哥哥想给她点零花,都是背着嫂子偷偷塞的。每次回家,嫂子说话都夹枪带棒的,讽刺她年纪这么大念书简直是浪费家里钱。后来和宁子文到了谈婚论嫁地步,家里父母和哥哥虽然也都觉得宁子文没得挑,但毕竟嫁到南方和故乡相聚千里,都舍不得。后来宁家拿出一万礼金,八十年代末的一万,那是一笔巨款,记得当时嫂子立马脸上笑开了花,当即劝着哥哥把自己嫁了。人和人,真的不能比。

  记得刚嫁过来,得知宁家有三个兄弟,大哥宁子龙已经成家,房子和宁子文的正挨着,当时她有点怵。怕兄弟之间相争,自己和嫂子也处不好。后来发现是自己多想了,他们家里兄弟姐妹十分和睦。一开始她只当嫂子刘瑛对她好是因为当她是客,充充面子。后来才发现是自己小心眼了,她是真的帮自己当一家人处处照顾自己。

  她和宁子龙是青梅竹马,二十岁就嫁给他。他是军人,常年不在家。好不容易那次他回趟家,回去之后不久她就发现自己怀上了。怀胎十月,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守着。后来生下一个儿子,大家都挺高兴的,但没想到没满周岁,竟然得了一场肺炎死了。据说当时连着几天刘瑛不吃不睡,大家都怕她疯了。但三天之后,她一抹眼泪,又活过来了。

  自己的孕期,都是她在照顾。看着她对自己的孩子这么上心,伊兰都觉得心疼。

  一开始因为远嫁,她心里多少有些落寞。但现在,她觉得嫁到这样的人家,也是一种福分。

  宁家的老宅子是晚清留下来的一座二层小楼,黛瓦白墙,典型的江南建筑,楼前白墙回抱围成了天井。天井里青石铺路,屋子里的地则是她看不太懂的一种材料,像石料,却又十分光洁,像瓷砖,暗沉的颜色却又像极了石头。伊兰是不懂这些的。五月的天,日头已带着灼人的气息,但老宅里却透着一股沁人的凉意。因此虽然宁子龙和宁子文各有一幢苏俄式三间两层的小楼,离老宅不远,但二人都住到了这边。

  两个女人守着偌大的宅子,虽看着单薄些,但有了人房子便有了生气。

  刘瑛又是个爽朗的,邻村嫁过来的,早就和邻里混熟了。其实这边老人讲的方言伊兰都听不懂,年轻人会说普通话但也带着口音和自己说的大不相同,好在刘瑛帮着。近一年下来,伊兰也学了不少,邻里乡亲的,日子过得倒也可以。

  伊兰月份大了,刘瑛不放心,便搬过来和她同住一个房间。

  细密的篾席铺在身下透着丝丝凉意,刘瑛一手枕在脑后,侧过身和伊兰聊起了小时候的事。

  “最早的时候,他们兄弟姐妹四个就睡这间房。子龙和子辰睡,子文会哄人,子云喜欢粘着他睡。”

  伊兰想了想那个场景,笑道:“他们兄弟姐妹感情那么好,一定可热闹了。”

  说到这个,刘瑛脸上一脸自豪,“那是,像他们兄弟姐妹四个从小到大不吵架的真是少有的。我小时候,我哥和我姐可没少打我暴栗。你知道吗,那时候我可羡慕子云了,三个哥哥对他可好了,记得以前有唱戏的或看电影的,子龙和子文轮流背她去。子辰小时候皮,但也是可疼妹妹了。记得有次他从山上摘回把野栗子,子龙和子文也馋,他就死活护着说妹妹先吃。”说起小时候的事,她笑得开心。

  伊兰也听得津津有味,只听得她继续说:“话说那时候咱公公、婆婆都是上过大学的人,可了不得了。可那些年时局不好,就都回来种地了。你知道住咱后边的老孙一家吗,早些年就是宁家的帮工。他是个感恩的,加上当年老太公待人也是个宽厚的,所以没有雇佣关系了,他还时不时走动,看咱们需不需要帮忙。说得有些远了。”

  她抽出了胳膊,调整了一下枕头,继续之前的话。“咱公公婆婆哪是能扛得了锄头挑担的人,只能铆着劲硬干,跟着老孙学种地。但别说,咱婆婆也是个厉害的,原本纤纤瘦瘦的一个大小姐硬是学会种地了,也能挑起百斤担子了。但他俩干活,和其他人家还是不好比,子龙是个懂事的,从小就特别能干,帮着父母干活。后来的子文,子龙也是,特别懂事,特别能干。记得当时村上好多人都说宁家夫妻干活不行但肚子争气,一连生了三儿子,都是懂事又能干的。”

  回忆之中,刘瑛的目光变得温柔起来。“子龙是大哥,从小就特别顾家,能干又懂事,特聪明,长得还好看,当时好多女孩子都喜欢他。不过早恋是犯错误的,大家也都藏着掖着,不说出来。不过当时大家都少吃穿,子龙16岁高中毕业就从军去了。那个时候子文14岁,天天带着弟弟妹妹干活。”

  伊兰静静地听着。

  “后来子龙就回来了,那时都20岁了,又高又帅,记得当时很多女孩子为了偷看他有意无意从他家门前经过,只为偷看他。”伊兰侧着身子看过去,只见刘瑛一脸自豪,她是真的很爱宁子龙吧。虽然她没有明说,但伊兰已经暗暗算了算年份,从情窦初开到修成正果,至少也有八年了。

  “后来我胆子大,脸皮厚,跟他表白了。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他也喜欢我。”说着,她也不害臊,脸上的笑藏也藏不住。“多亏了自己当初脸皮厚,不然错过了岂不是很遗憾,后来那些个女的再看到我就只有眼红的份了。”

  伊兰没想到她说得这么直白,对她又多了几分亲近。“可是你们聚少离多,会不会觉得委屈?”

  “有什么好委屈了的,既然选择了也就没什么好后悔的。一开始分开会难受,但后来我越来越发现自己嫁得对。宁家一家子都和和气气的,个个都是大度人,处关系一点都不累。咱婆婆虽然是个要强的,但她是个明事理的,不会太掺和小辈的事,大家都轻松。”

  伊兰想了想,还确实是。

  “像村头王家,媳妇和婆婆不和,儿子夹中间两头为难。村尾李家,几个儿子经常为了田地的事和钱的事吵吵闹闹的,上个月李老二还和李老三打了一架。你是外乡人,这十里八村的都不熟,我就是这的人,知道的比你多。这十里八村像宁家这么一家子和和气气的,太少了。”

  “而且,子龙虽然回家次数少,但可会疼人了。这辈子能嫁他也值了。过两年他说不定就调回来了,要是调不回来,我跟着他过去也行。”

  刘瑛是个洒脱的,连带着伊兰心里也舒坦了些。只是宁子文在美国,他二人怕是更难些。

  刘瑛像是猜中了她心中所想般,当下便谈起了宁子文。“子文也好,是个会疼人的,就是他心气也高,要在美国干事业。不过你嫁给他,肯定是一辈子有福享。”

  “是么?”

  “子文他是苦自己也不会苦家人的那种人。这些年他在美国念书、打拼,肯定也辛苦,但从来不诉苦。前两年家里紧,他还常常汇钱给家里。好不容易回趟家,干活什么的依旧不含糊。宁家四个孩子,属他最聪明,婆婆最疼他,但他一点不乖张,偏偏还是最能吃苦的,又有主见,肯定能干出一番事业来的。”

  伊兰没想到她竟然会和自己说这些。

  “他是那种宁缺毋滥的人,他既然娶你,便是下定决心和你过一生一世的。生老病死,不离不弃。现在他创业,你们难一点,但以后你们过得日子大概我们只有羡慕的份了。”她笑得真诚。

  但伊兰脸上的笑却有些僵硬了。生老病死,不离不弃……他对那个人,当初便是这样吗?

  夜已深,房中声响渐歇,只有窗外夏虫依旧在鸣唱。

作者有话要说:   某豆又开始作死了。至于那篇古言,先停更了,等梳理完之后会继续写。伊兰就是宁子文后来遇见的白玫瑰,而他的红玫瑰,就是明舒。对于明舒和宁子文感情感兴趣的可以看看《今世的恋人》

☆、出生

  这一天早晨,伊兰在后院晾衣服,隐隐觉得肚子有些疼,她没有太在意。怀孕后期,因为双胎,负担重,她天天腰酸,有时候会觉得肚子顶得上不来气,偶尔也会疼一下。对此,她也有些习惯了。这一时的疼,她也没有太在意,想着一会也就过去了。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了这次和以往的不同这次的疼是一阵阵持续的。难道这是要生了?明明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有了这个认知,第一次生育的她心里还是有些没底的。但常识她还是有的,知道还得疼上好长一阵孩子才能下来。虽然没有自己的娘家人在,但好歹还有婆婆和嫂子。她静了静心,一手扶着腰,一手拎着东西往里走。

  宁母和刘瑛听到消息后,就是七手八脚地一顿收拾,拿了些住院的必需用品,便一起去村头,拦了去市里的巴士。

  八十年代末的村庄,家里能有辆摩托车就足以让人眼红了。并不像现在,几乎家家都有车。路面还是土石路,随着行车不免颠簸。还好坐垫是软的,怕路上颠,刘瑛还自己从家里带了一个垫子给她垫上。双排的座,宁母坐在伊兰的身边安慰她:“不用担心,过不了多久就能到市里了。生孩子也就是疼一点,忍一忍一下就过去了。想当年我怀他们几个的时候…..”

  宁母一路和她说着话让她放轻松,隔着过道,刘瑛也时不时说上几句。

  又倒了一趟车,总算医院。办了入住,伊兰就在病房里等宫口开大,好进产房生产。随着时间的推移,疼痛感一点点变得强烈,痛也变得频繁起来。宁母和刘瑛还扶着她在病房里来回走,方便宫口打开。

  看着别人生产都是自己的丈夫陪着,伊兰心里很是羡慕,她现在多希望这会扶着她的,是他那双有力地大手。她平时要求很少,今天是第一次使小性子,对宁母道:“妈,捎个信过去让子文赶紧回来吧,我想他回来陪着我。”

  宁母也没说“子文在外不容易,你需要体谅”之类的话,只是说了个“好”。

  疼了一个白天,在傍晚的时候,宫口开到了八指,进了分娩室。

  疼痛有规律的一阵一阵袭来,伊兰使了几次劲之后已经是大汗淋漓。身边不再有家人的陪护,都是神色淡定的医务人员。这一刻,她是那么期待他能突然出现,出现在她的身边,然后握着她的手说:“别怕,有我在。”然而,她明白,此刻的他还远在美国,不可能回来的。想着想着,眼角就渗出了泪,只是在心里喊着:子文,你快回来吧。

  后来,终于在不知道第几次用力之后,咬着牙伴随着剧痛,伊兰感觉突然轻松了几分。

  “出来了,出来了。”

  “还有一个,加把劲,下一个就很快了。”

  “别睡,撑住,用力,还有一个。”

  ……

  最后,伊兰只是模糊地看到旁边台子上,几个医生把新出生的孩子做了清理,抱了出去。眼前都是绿色的戴着口罩的人影在晃,没有他。是啊,怎么会有他?最终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也无力去思考,伊兰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的时候,伊兰已经回到病房了,床前宁母和刘瑛守着。

  “小兰啊,你醒了,要不要喝点水?”说话间刘瑛已经转身倒了一杯水。

  “好。”她勉力抬起头,就着刘瑛递过来的杯子喝了一口。喝水的时候,她眼睛不断地往旁边瞟,其他家的病床旁都有小婴儿床陪着,唯独自己这里没有。喝完水,她支着身子往上挪挪坐了起来,问宁母:“妈,孩子呢?”

  “孩子在保温箱。因为双胞胎,孩子生出来要轻一些,医生说要在保温箱里观察一阵子。”

  “观察?情况好吗?”

  “我看挺好的,孩子声音挺洪亮,不用太担心。大的五斤二两,小的四斤八两,就是轻一些。”宁母的声音很平和,有种让人安定的力量。

  伊兰听她这么说,心里微微放松了些。

  刘瑛见她神色里还透着担心,安慰道:“孩子我也看了,包被包着小手还动呢,可有劲了。今天累了一整天了,你一定也饿了,想吃什么,我去买。”她早就把家里带来的铁杯子和铁碗拿开水泡了准备着。

  “有点粥就行。”

  “好嘞。”一说完,刘瑛就抱着东西风风火火出门去了。

  

  伊兰第二天下午就被医生告知可以出院了,但还是不放心孩子,在医院硬是多待了一天。大宝出生重,体质也更好一些,第二天就从保温箱里出来了,小宝在保温箱待了三天。在伊兰出院后第五天,医院把孩子接回了家。

  宁家。

  刚出生的孩子长得快,才几天不见,就长大了一圈。出生时就是大宝比较重,过了这几天大宝更是看着白白胖胖的,原本皱巴巴的小脸已经长开了几分,看得出模样了。

  宁母抱着大宝逗她,怎么看怎么欢喜。“阿瑛啊,你看看,大宝是不是和子文小时候长得可像了,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刘瑛拿手指轻勾她的脸颊逗她。“是挺像的,女儿像爸爸。”

  伊兰原本坐在椅子上抱着小宝,听她们的谈话,她也站起来凑过脑袋看了看,“像吗?”她是没看过宁子文小时候的样子,还纳闷这么小就能看出像不像了吗?

  “像,太像了。我抱着她就想起子文小时候了。”说着宁母还抬抬下巴示意墙上挂着的相框,“看上面第一排第二张就是子文满月时候拍的,看父女两个像不像?”

  伊兰循着她说的看过去,那乌溜溜的大眼睛,双眼皮,唇形和脸型还真是挺像的。“这是子文小时候?还真是挺像的。”她有些好奇了,父女长得这么像,宁子文那张脸要是换作女儿身又会是什么模样?不过心中亦有些失落,孩子落地都七天了,子文还没有回来。

  宁母并没有察觉到她的那一丝落寞,还沉浸在喜悦中。“像子文好啊,最好性格也像子文,那才好带。”她笑着对两个儿媳妇说:“我家这几个孩子,小时候子龙和子文最听话,不哭不闹的,开智也早。早早地就自己会走,会说话了,那时候没有什么吃的,就自己坐在小板凳上拿着半截小红薯慢慢吃,可乖了。”

  伊兰听着一看了看怀里的小宝,小宝依旧比大宝轻,但这两天也明显长了。她心中有些酸涩,孩子又长大了一截,可他们的爸爸什么时候会回来。

  

  有两个孩子要带,虽然有婆婆和大嫂帮忙,伊兰依旧忙得很。每天就在照顾孩子的琐碎中度过,只是不经意间,总会抱着孩子走到门口,看上一看。站上一会,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再又走回去,一天反复几次。

  这日,伊兰睁开眼,难得两个孩子一晚上都没有哭闹,她得以安安稳稳地睡了个好觉。但很快,她便睡意全无。孩子没有在她的床上,她起来想看看孩子在哪,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一幕。宁子文回来了,他此刻就坐在她对面的床上,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下面配一条卡其色地休闲裤,安静地坐在床沿,手里抱着一个小婴孩。日光从两床之间的窗格中投射进来,勾勒出他俊逸的侧脸,无比的温柔。

  伊兰觉得简直像做梦一样,她闭上又睁开眼,还在胳膊上掐了自己一把。他还在,没有在眼前消失。

  “子文……”她讷讷开口,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与他重逢的场景,如今真的看见他回来了,却只觉得喉头被哽住般,嘴唇微颤,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小兰,辛苦你了。”他抱着孩子起身走到他的跟前,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对不起,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没能在你身边,让你受苦了。”

  他的嗓音温柔如水,眸中也满是爱恋。此刻看着他就在自己跟前,伊兰觉得自己所受的苦也都值了,所有的委屈一下子都烟消云散。只是笑着,流下了两行泪。

  “小兰,谢谢你。”宁子文很想将她紧紧拥在怀里,但是碍于手里还抱着孩子,他只是微微侧身贴近她的脸,在额头留下一吻。

  宁子文轻轻地把小宝放在熟睡的大宝的身边,自己和伊兰在另一张床上坐下。“真怪,小宝平时容易醒,一到早上经常就哭闹,没想到你回来了,她倒是睡得好。”

  “谁让我是她爸爸呢,估计前两天是太想我了。”伊兰原本还感叹这莫非就是传说中血缘的力量,没想到宁子文直接不谦虚地说出来了。“瞧你美的。”她笑他,却是往他身边又蹭了蹭,躲进了他的怀里。

  “你回来就好。”我也很想你,但这话她没直接说。此刻靠着他的胸膛,在夏天,有点热,可她却舍不得松开。他也抱着他,修长的手指轻抚她的长发。

  想到一件什么事,她突然直起身子,“孩子还没有起名字,你说叫什么好?”

  “一个叫湘怡,一个叫湘婷,好不好?”早在好久之前宁子文就开始为孩子的起名做准备了,不论男女都备着了,此刻张口就来,顺便在她手上写了是哪几个字。

  “欲把西湖比西子,当妆浓抹总相宜。‘湘怡’是个好名字。娉娉婷婷,‘湘婷’也不错。其实这些天我也想过好几个名字,还是觉得你起的这两个好。”他起的,自然是不会差的。

  “你喜欢就好。”他轻轻地拥着她,柔情似水。

作者有话要说:   女神出生了

☆、团聚

  中午,自然是宁子文下厨。看着他那么高大清俊的一个人围着围裙,拿着菜刀,附身在略低的案板上切菜,伊兰有种忍俊不禁的感觉,心里却是暖暖的。以前她就知道宁子文做得一手好菜,但没有吃几顿,他便飞去美国了。如今想起来,上一顿饭已经是几个月之前了。对于这顿饭,她心里多了几分期待。“你先去歇着吧,厨房油烟大,这几天照顾孩子,你也够辛苦的。”见锅已经被烧热,宁子文把肉片放进去爆锅。“不辛苦,这两天都是妈和大嫂再帮我带,我几乎不用太操心。”这会子,俩孩子也是这二人照看着,她想多陪宁子文一会。肉已经熬出了油,散着浓郁的肉香,宁子文一倾盘子把事先切好的藕片都倒了进去。“那你也多休息。”“我休息得够多了,再这么养下去,都该长膘了。而且,我想看你做菜,我也想学学。大嫂做得一手好菜,而我却做不出几个像样的岂不是让人笑话。”她拿出了自以为很有力的理由。宁子文也知道她是不想离开了,就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从心底,他还是希望她陪在自己身边的。记得从前的那个人每每他下厨的时候,都喜欢粘着他,两个人一起在厨房忙。都过去了那么久的事了,还想那些做什么,他微微叹了口气,随口道:“那你帮我打打下手。”“好。”夫妻一起下厨,也是一种乐趣。伊兰本身是不喜欢做饭的,但陪着宁子文一起在厨房忙倒是挺开心的。她把他需要的调料递给他,随意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今早吗?”“昨天晚上到的市里,半夜到家的,二虎子摩托车送回来的。”“你回来了,也不告诉我。”她口中带了点撒娇的意味。“看你这几天累坏了,就没有吵醒你。”他快速翻炒几下,最后撒上一点葱花,一个清炒藕片出了锅。“再说,早上一睁眼就看见我,不是更惊喜吗。”他转过身,把菜端走,顺便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出去吧,等着开饭就好,你在这我都没有心思做饭了,再说,都看完了,一会可就没新意了。”

  这一次,伊兰倒是真的走出去了。毕竟家里还有其他人在,若是被她们看见了两个人在厨房腻歪,终究是不好的。

  

  菜刚端上桌,砂锅喂乳鸽、清蒸鲫鱼汤、清炒藕片、蛋黄南瓜,再加一个小葱拌豆腐。一桌子菜,菜色鲜亮,荤素搭配,令人看了忍不住食指大动。

  刘瑛看了就竖了个大拇指,“子文啊,你这偶尔做一顿饭就把我们这些个煮妇全比下去了。你这样,大嫂以后都不敢在你面前下厨了。”

  “哪里的话,我们这久在外的回来一趟,总是要好好表现一下的,自然是十八般武艺都搬上来了,哪比得上大嫂你深藏不露啊。”

  “哈哈,你倒是会夸人。”

  刘瑛把碗筷都摆好了,众人刚落座,便听见门口一阵喧哗。“好香啊,这个手艺,是不是我二哥回来了?”是宁子云的声音,大家纷纷朝门口看过去,宁子文已经起身朝门口迎了过去。

  “爸,小妹,你们回来了。”

  “二哥,我可是一放假,就拉着爸爸回来了,没想到你还比我们快一步。话说,小宝贝们在哪?我给她们准备了了礼物。”说着她得意地扬扬手里的袋子。

  “就你急着献宝。”宁父上前拍了怕宁子文的肩,“快一年不见,真是越来越成熟了,不过出门在外,也不要太劳累,看着比以前又瘦了。”

  “还好。”

  “我说你们爷几个也别干站着,先把东西放了,吃饭,有什么话,吃饱了慢慢说。”宁母已经过来接过宁父的东西把它放到一边。刘瑛也又拿了新碗筷,“先吃着,万一不够我再做几个。”

  席间,大家也一时都忘了平时吃饭的规矩,一边吃着,一边聊着过去所发生的事。各自拼搏忙碌的一家人,每一次的团聚都显得弥足珍贵。

  

  伊兰和宁子文回到了房里,两个小宝贝吃饱了还在睡。伊兰夏天一直有睡午觉的习惯,宁子文一路奔波也需要休息,二人正准备睡午觉,却见房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二哥,二嫂,没打扰你们吧?”

  伊兰见是宁子云,知道她多半是来看两个孩子的。“没事,两个宝宝吃饱了还睡着呢?”

  宁子云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往窗前探了探脑袋。两个小家伙双手捏成小拳放在身侧,正睡得一脸安详。“长得真漂亮。”她轻声叹道,“长大了一定是两个大美女。”

  “孩子这么小,哪里能看出来以后怎么样?”伊兰笑。

  “哪里看不出来,小孩子还是有区别的。反正我是看出来了,这两小宝贝一个像你,一个像我哥,长大后,模样肯定差不了。”

  为人父母的自然都希望自己家孩子长得好的,她说的相像倒也是实话,二人听了都是笑。

  看着两张粉嘟嘟的小脸,宁子文忍不住想上前捏一捏。但她们又那么柔嫩,仿佛真能捏坏般。她想动手又不敢动手,只是看着。后来又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问道:“二哥,孩子给起名字了吗?”

  “起了,大的叫湘怡,小的叫湘婷。”说着他还指了指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

  “湘怡,湘婷,挺好听的。”子云念叨着,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小红盒子,放在两个小宝贝的枕头边,“湘怡,湘婷,这是小姑给你们的礼物,希望你们快快长大。”

  伊兰认出来那是装银饰的盒子,里面多半不是长命锁就是镯子了。“子云,你还没有工作,犯不着送这么贵的礼物。”伊兰心里还是有点小心思的,觉得她要是拿子文给的生活费买的,倒是真没什么必要了。

  “这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身为小姑送点见面礼也是应该的。我之前不是跟了个师父学摄影吗,这个学期趁着学校的空隙,跟着他给人拍照,赚了一小笔钱。买不了大东西,只能送这个了,权当我一点心意。”

  “这……”伊兰有些汗颜,她突然觉得自己太小心眼了。

  “子云送的,就收着吧,这也是她一点心意。”宁子文只当她不好意思,自己开了口。“我替小宝贝们谢过姑姑了。”他还装模作样做了个拱手的姿势。

  “不敢不敢。”宁子云也装模作样的摆摆手。

  伊兰看兄妹俩一唱一和,倒是从心底羡慕他们关系这么好。

  “好了,你刚从外面回来,也累了,回房休息吧。”

  “呔,小的这就撤了。”她哪里听不出宁子文话里的意思,当即就脚底抹油撤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宁子文昨天又是飞机又是火车,再又是汽车的一顿倒,回家已是半夜,也就睡了两三个小时就醒了。奔波了一天,时差还没有倒过来,现在是真的累了,一沾床没多久就睡着了。

  伊兰却是睡意全无,她原本和两个孩子睡另一张床上,思来想去却是下了床,轻手轻脚地爬到了宁子文床上。她轻轻抱着他的腰,他没有醒,她也靠着他的肩窝睡着了。

  

  不过这一觉,没有睡太久,因为没过多久,伊兰便被一阵哭声吵醒了。她条件反射地爬起来,下床去看孩子。一看,原来是湘婷尿湿了,正咧着嘴,哇哇哭。旁边的湘怡也被吵醒了,不过她倒是没有哭,只是张着还没有牙的嘴打着哈欠。

  伊兰赶紧抽出湘婷身下已尿湿的尿布,又从一旁找出干净地要帮她换上。正待她要俯身的时候,身旁一双大手已经伸了出去,把湘婷抱了起来。“来,我帮你。”

  “你醒了。”伊兰看着他睡一半被惊醒眉宇间露出的疲态有些不忍,“小孩子就是这样,吵醒你了。”她赶紧给湘婷换上新尿布,给她哄睡了好让宁子文休息。

  “没事。”他倒是没有一点的生气,反而伸了手指,在湘婷的身上挠了挠逗她。她的注意力被转移,被逗得咯咯笑。

  伊兰从他怀里接过孩子,轻拍着背哄她。“你要不到楼下房里睡吧,那里吵不着。”

  “没事的,她们吵不着我,我想陪着她们。”并不是他真的就睡不着了,他其实已经累得随时都能睡着,只是不想错过。他已经错过了她们的出生,以后也将错过大多是时候她们的成长,他只希望在有限的的相处的时间里,能在她们的生命中留下足够多的痕迹,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伊兰看他脸上没有丝毫的生气或是不耐烦的样子,她才放了心。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装作不经意地开口:“湘婷就是比湘怡爱哭些,不知道以后长大了会不会娇气。”

  “女孩儿就是生来宠的,娇气一点也没什么。”他手里打着响指逗孩子。

  “其实当时怀的时候我还想着会不会是龙凤胎,那样就能凑个‘好’字了。”

  “别傻了,生男生女又不是你能决定的。”他揉揉伊兰的脑袋,“我觉得两个女儿就很好。”说完,他还在伊兰脸上亲了一口。

  只是脑子里,似有什么声音响起。

  ……

  我多希望能有来世,只可惜,怕是等不到你我共同的来世了。我不愿来世额你我因为岁月而蹉跎,如果可以,就让我做你今世的女儿吧。

  ……

  自以为已深深掩埋的往事,表面的泥沙被风吹起,又露出了嶙峋的表面。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某豆的手提坏了,备受折磨啊

☆、梦想

  宁子文回到新楼自己的房间,把行李包中的东西拿出来一件一件放好。最后在包底拿出了一个小铁盒子,微微一动,里面传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他没有把盒子放在房间里,而是拿着它,去了自己的书房。

  他在书桌前打开了那个小铁盒子,里面有两张照片。一张照片,是他们开始交往时,她送给他的。另一张则是他们在旧金山海滩拍的,当时他背着她,她在他的背上迎着风,挥舞着双臂,海风把长发吹到脑后,她笑得一脸灿烂。

  他手轻轻拂过照片,黑白的照片,将那些音容笑貌都凝结在了过往。伊人已逝,只留下往昔历历在目。四年了,四年过去了,原来以为可以忘记的过去,却依旧在不经意间袭来,在脑海中铺天盖地。

  他坐在桌前,靠在椅背上,一手握拳抵着额,无力地任由那些过往在自己伤痕累累的心上再捅上几刀。眸中隐隐有湿意,他抬头让自己平复。无意间瞥到那个小铁盒下面的卡子,这些都是这些年他在同一家店买的。以前,明舒喜欢那里,她总是喜欢去逛,却从来也舍不得买,只是说过过眼福就很满足了。他给她买过几个,她每次收到都会说他乱花钱,可眼中的笑意却藏也藏不住。

  她喜欢猫。这些年,他再经过那里的时候,时常会挑着好看的小猫形状的发卡买。时间一久,竟然也买了不少。一颗颗水钻,闪动着光芒,可是再好看,它们的主人都不在了。他随意看了看,无意间看到了一只发卡上的母子猫,眸色一暗。宁子文啊,宁子文,你已经是成家的人了,整天沉浸在过去的感情算是怎么回事?你已经接受了另一个女人,要和她重新开始了,此刻却还要纠结过去做什么?

  想到伊兰一个人在家里苦苦等他,见他回来,没有一丝埋怨,眼角眉梢都是喜悦和爱恋。她巴塔当作她的一切,可他又是怎么回报的?他觉得自己太混蛋了。

  他把东西都收了起来,放进了书柜的一个抽屉里,里面还有她曾经戴过的发夹,他们的戒指,他们其他的回忆。他把盒子往里一放,锁上抽屉,只是这一回,他没有再把钥匙随身带着,而是放在了一旁的笔筒里。没有再多看一眼,合上门离开。

  

  晚饭后,烈日的余温渐渐散去,来自山林间的凉意渐渐笼罩了这个山间小镇。吃完晚饭,宁子文和伊兰一起抱着女儿出去散步。

  虽然嫁到这里近一年了,但之前伊兰在市里上班,后来怀孕了之后也很少出门的,是以村里人虽然知道宁家有个漂亮的小媳妇,但其实并不熟。如今宁子文回家了,带着老婆孩子出门,乡里乡亲的上来就是一阵夸。他如今算是衣锦还乡的人物了,海外留学生,同村人看来已经是了不起了。虽然不知道宁子文在外头干的是什么工作,但口耳相传都说的是赚大钱,不然宁家怎么那么快就盖起小洋楼了。一路走过去,打招呼的人无数。

  这边的方言伊兰听不懂,待了这么久,也就学会了些个日常的。和这些同村的人也不熟,除了隔壁邻居,她还有些交集,大多数人她只是脸熟,并不认识。看着宁子文和他们打招呼,聊得挺熟的,她也只是在旁边笑笑。宁子文也会介绍几句,因为有些老人只会方言,他顺带解释几句。

  两人抱着孩子在村子里慢悠悠地走着。因为平日里伊兰和村里人沟通有障碍,她很少会到处走动。此刻,她和宁子文慢慢地走,一条巷子一条巷子地走过去,却是发现这个村子原来还有另一番面貌。原来,祠堂后有一大片美人蕉,XX家的门前有一口古井,XX家的屋后有一大片花圃……她发现了许多她平日里没有留意到的景致。一路上那些人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虽然有些她听不懂,但还是热情地回应。她这才发现,村子里的人其实都挺热情的,只是她平时接触甚少而已,所以都不熟。

  宁子文走在她身边,介绍时从她眼中新奇的光芒他便知道,虽然她嫁来有些日子了,但其实她对这里并不熟,她并没有什么朋友。只是站在他身边,她依旧礼貌去应对,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她亏欠她太多了,过几日他又要离开,他应该为她做点什么。

  

  出去溜达了一圈,虽然气温已经不高了,但伊兰还是出了一层汗。现在她还在月子里,洗澡洗头都要小心着些。现在宁子文回来了,她心里暗暗高兴。

  “子文,我要洗澡,你帮帮我。”

  “好。”

  都已经是夫妻了,两人之间也都没有什么避讳。怕伊兰受凉,宁子文先帮着她洗了头,拿毛巾给她包上,才让她洗澡。

  伊兰脱得光溜溜的,两人连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但这样坦诚相见,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她低头看看自己,原本紧致的小腹上多出来了一道游泳圈,松松垮垮的。一双长腿也比以前略粗些,还没有完全恢复。她突然有些懊恼,并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的自己。

  宁子文自然不会知道她心中的小想法,已经给她兑好了热水,倒入上方的桶中。他打开开关,温热的水流下,“洗吧。”

  “你替我擦擦背吧。”她厚着脸皮要求。

  “好。”宁子文拿过浴花替她细细地擦洗。那皮肤还是一如既然的滑腻,身材还有一点点走样,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前些日子,她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又该是多么不方便。透过氤氲水汽,她仿佛看见了她腆着肚子,略显蹒跚的模样的。他不但在心里始终记挂着另一个女人,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也没能守在她的身边。他欠她的,太多了。看着她此刻脸上的笑,他只觉得刺目。

  宁子文怕她着凉,没有让她洗太久。她一洗完,便用大浴巾给她擦干,换上浴袍抱了出来。也顾不得身上还有些湿,就先给她拿了电吹风吹干。直到她头发都吹干之后,自己才去冲了个冷水澡。

  刘瑛刚把孩子送回来,湘婷因为饿了,哭得正凶,伊兰就撩了衣服喂她。

  宁子文一出来就看见伊兰正抱着湘婷哄着,一边拍着她的背,嘴里还哼哼着童谣,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母性。那时他看着有片刻的走神,他何其有幸,还能在遇见一个这么好的女孩,可是却是无法把一颗心完完整整地给她了。

  回过神来,他走过去想把湘怡也抱起来。但伸手间,却又注意到自己洗的是冷水澡,怕把寒气渡给她,却又是没有抱,只是伸手逗她。

  伊兰看他们父女俩玩得开心,自己也看得有趣。“湘怡好乖的,都不爱哭,每次饿了也都只是‘哇哇’两声。要是湘婷也那么好带就好了。”

  宁子文念着自己身上已经暖和过来,便把湘怡也抱在了怀里。有人抱,湘怡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竟是笑得弯弯的。伊兰见她咧嘴笑得欢,也觉得好笑:“有人抱,就笑得这么欢。”

  “你要是喜欢,我一会也可以抱抱你。”

  “我现在沉了,都怕你抱不动。”她眉眼低垂,心里却有隐隐期待。

  “男人哪有嫌老婆重的,要是连老婆都抱不动,岂不是被人笑话?”说着,他继续逗孩子,“大宝贝,你说是不是?”

  伊兰不回应,心里却甜蜜得冒泡。

  湘婷喂得差不多了,伊兰又从宁子文怀里把湘怡换了过来。湘怡也显然是饿了,之前虽然都没哭,但沾到奶了,也是大口大口吮吸起来。

  宁子文斜着抱湘婷,一边轻拍帮助她顺气。“感觉湘怡比湘婷重不少啊?”

  “是啊,刚出生的时候湘怡就比湘婷重四两,这几天下来,已经差一斤多了。不过好在现在能吃能睡的,希望以后能多长长。”

  “嗯。这几天,辛苦你了,你也多吃点,多长长。”

  “我哪还要长啊,都快胖成桶了。”

  “哪有胖,只是圆润了几分,不需要刻意减,慢慢恢复就好。”

  虽然想着宁子文嘴上什么说,心里肯定还是喜欢苗条的。但听他这么说,伊兰心里还是微微放心了些。

  小婴儿的生活,无非就是吃吃睡睡,两个小家伙吃饱了,很快便又睡着了。

  伊兰趴在宁子文的胸口抱着他,久别重逢,她有些贪恋他身上的气息。她不知道哪一天醒来,他又不在了,她只能不去想那些,把仅有的时间好好过。

  “兰儿,嫁给我,你会不会觉得委屈?”头顶传来宁子文的声音,带着些许压抑。

  “说一点都不委屈是假的,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有时候真的会想你想得什么事都做不进去。但是嫁给你,我不后悔。可能就是因为你太好了,所以聚少离多是上天给我的考验。”她实话实说,语气微微哽咽。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他将她往上拉了拉,伸手抹去了她的泪水。

  “你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我是心甘情愿嫁给你的,便自然不会有什么埋怨。你远渡重洋是为了梦想,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也一定很不容易。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梦想并能够为梦想坚持下去的。我的老公是要做一番大事业的人,我会支持你的。”原来想要深明大义,作出舍弃的时候心里还是痛的。

  她抽了抽鼻子,“我不是黛宝,一心致力于女强人,其实我是个没有什么太大追求的人。只想找一份还可以的工作,陪着我爱的人,简简单单的过日子。有时间可以到处走一走,做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并没有太高的追求。你也不必歉疚什么,只要你念着我,念着这个家就够了。我会好好打理家里的,你奋力追求你的梦想就行,家里有我。”

  明明心里舍不得,却还是逼着自己大度,宁子文越发心疼眼前的这个女人。他没有看错人,这是会和自己相守一生的人。“兰儿,谢谢你这么大度。等以后,发展得好一些,我就会考虑回国,或者把你们接过去,只是这几年,辛苦你了。”

  “我信你,我等你。我们才刚见面,不要说分开的事了,好不好?”伊兰虽然竭力想忍住,但哭腔却是更重了。

  “好,我们不说分开。”他抱着她,轻轻吻去了她的泪水。

  …….

  虽然注定要分离,但我们不说别离。相处的日子屈指可数,那就过得让每天都不留遗憾。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选择了远方,便只能风雨兼程。

  命运曾于我何其残忍,却又何其有幸,再让我失去她之后还能遇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   算是把昨天的也补了。可能写得有点琐碎,但某都觉得真的爱情,轰轰烈烈之后,便是溶于日常的柴米油盐之中了。

☆、第5章

  伊兰早上醒过来,见两个宝宝都还在安安静静地睡觉,她便又合上了眼。半夜被孩子的哭声吵醒,好不容易才把小祖宗又哄睡过去。现在她们难得安静,她终于还能再睡会。只是当她的手往旁边一搭扑了个空的时候,瞬间便清醒了。她身子一僵,随即扭过头去,没有人,宁子文没有在她身边。

  她顿时便没有心情再睡了,连忙从床上起来,换了衣服出去。她不想惊动其他人,并没有大声喊人,只是在楼上溜了一圈。没有见到人,她又下楼,把楼下的房间,客厅,厨房都看了一遍,都没有他的身影。她莫名地就有些慌了。

  等她走到后院,看见正在晾衣服的刘瑛,立马三步并两步地走过去问她:“大嫂,你有看见子文吗?”

  “子文啊,他早上出去了。”刘瑛把衣服拧干,拉平褶皱,挂上去。

  “出去了,去哪里了?”

  “这个倒是没有说,只是知道他坐车出去的。”

  “坐车出去的……”刘瑛还在忙,不然她一定能看到伊兰的脸都皱成包子了。伊兰没有在院子里做过多的停留,转身回了房间。

  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小天地,没有了别人的目光,她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一个人独守的日子积压了太多的委屈,急需一个窗口发泄。她算得上一个隐忍的人,很多事都愿意埋在心里,酸甜苦辣独自品尝。现在,所有的事都发酵出来了,她真的觉得很难受。

  他出去了,都没有跟自己提起过。她已经脑补了许多种情况,最坏的的一种情况就是他这次回国是出于工作上的,回家不过是顺道而已,而现在,他已经回过家了,要回去工作了。怕明说自己承受不住,所以便选择了偷偷离开。她越想越觉得可能。

  毕竟她知道,他的心底还藏着另外一个女人。自己和他不过数面结识产生的情缘,又怎么能和人家同学一场,同甘共苦地比。她回忆起相处的点滴,他确实对自己很好,可是她却极少走进他的内心。他身上有太多吸引人的地方,让她深陷其中。可是回头看看,他们的感情似乎并不如她所愿的那番深。

  有了这个认知,眼泪更是如开了闸的洪水,止不住了。

  床上小小的人儿也像察觉到什么般,哇哇哭了起来。听见孩子哭了,伊兰忙压下心下的悲伤,把哇哇大哭的湘婷抱起。她没法一手抱一个,只得先抱着湘婷哄着,同时一手轻轻拍着还躺在那的湘怡。湘怡很快就不哭了,只是睁着乌溜溜的眼看着眼前的人。

  “咚咚”,门被敲了两下,随后被推开。刘瑛把做好的早饭放到桌上,忙过来抱着抱孩子。“诶呦喂,湘怡,又变沉了喂。”她把孩子抱在怀里轻轻晃,逗得她咧着嘴咯咯笑。

  “两个小东西还真是磨人,不过现在累点,以后孩子会走了就好了,两个人就能一起玩了,多热闹。”刘瑛随口说着,却发现伊兰的反应不太对。她微微别过脸看了一眼,只见她微微垂着脑袋,脸上泪痕清晰可见。

  “怎么了,怎么哭了?”她关切地问,抱着孩子往她身边挪了挪。

  “是想家了吗?”

  伊兰摇摇头。

  “那子文欺负你了?不对啊,他今天一早就出去了。究竟怎么了?”

  一听到说他出去的事,伊兰更委屈了。“好了,大嫂别问了。”见湘婷吃得差不多了,她把孩子递给刘瑛,接着喂湘怡。

  

  临近中午的时候,宁子文才回来。

  伴随着一阵发动机的声音,一辆摩托车停在了门口。宁子文拎着大包小包从车上下来,一进门就开始喊累了,“一大早就被二哥抓出去干苦力了,累死了。”她把东西往地上一放,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宁子文把车挺好,提了剩下的东西走进来,拆她台:“之前说好的胃二哥扑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这才买个东西就不行了啊?”他把那堆更沉的东西放在一边。

  “哪里,哪里的话,我不过随口说说,二哥随时抓壮丁都可以。”宁子云立马换上狗腿的笑。

  宁母听到动静已经走出来了,“回来了啊,歇歇吧,大热天的。”

  宁子云已经马上蹭过去了,挽着她的手,“外面老热了,还是家里凉快。”

  宁子文看了一眼,母亲和大嫂都在,但是却没有看见伊兰,想着她多半在房里。他想要过去看她,却被刘瑛拉到了一旁。

  “你和小兰没闹别扭吧?我今天早上发现她不知怎的,一个人在房里哭,问她怎么了也不说。你多关心关心她。月子里,人本来就敏感脆弱。”

  “好的嫂子,我知道了。”他脸上是温和的笑,心里却是阵阵秋风扫过。

  回到房里,逆着光,只见她消瘦的身影孤单地坐在床沿上,竟是说不出的落寞。她似乎在想什么,连他进门都没有发觉。

  他轻声走过去,在她身后坐下,抱住了她的腰,将下巴抵在了她的肩头,轻声道:“怎么,因为我早上出门没和你说,所以不高兴了?”

  心思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猜中,伊兰也不反驳。虽然见他回来明明是高兴的,可就是有气,心里不舒坦,“你既然一声不响地出去了,还回来做什么?你走,你走好了,回你的旧金山去?”

  宁子文一听这话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了。他故意顺着她话说:“你就这么嫌弃我,巴不得我回去?既然你不想见我,那我就走了。”说着,便装模作样的要起身。

  伊兰本来也不过是嘴硬,见他还真的要起身,她知道他一向是说一不二的人,立马就慌了,直接就站起来,扑进他怀里,哭道:“不要走,我不许你走。”

  宁子文回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我不走,我本来就没打算走。今天是我不好,是我不该不跟你说一声就出门的,以后我肯定做什么都告诉你好不好?其实我几天很想带你一起去的,但你还得照看两个孩子,出不了门,天也太热了,所以我就自己拉着子云赶了个大早出门买东西了。我知道,你是怕我突然就走了回美国对不对?”

  心思被猜中,伊兰把脸埋在她的怀里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在乎我,但你也要知道,我在乎你不会比你对我的少。从当初我向你求婚的时候我便说过,夫妻间最重要的就是坦诚和信任。我可以毫不避讳地让你看过的过去,毫不保留地把我的所有的都交到你手中,你说我会是那种一言不发就离开的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吗?”

  “对不起,我不该不信你的。”关心则乱,如今静下心来,伊兰也觉得自己好傻。

  “你不需要说对不起,归根结底还是我不好。你刚生产完不久,本来就敏感脆弱,偏偏我还让你操心了,是我不好,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别哭了,眼睛哭肿了该被别人看笑话了。”

  他已经放低姿态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又哪里会真的罚他,只是报复性地隔着衣服咬了他一口。

  “啊,肉掉了,好狠啊,谋杀亲夫了。”他叫得夸张,惹得伊兰在他怀里眼泪还没干却忍不住笑了。

  见她笑了,宁子文目的也达到了。他把她从怀里拉出来,拂去了她眼角的泪水,吻了下去。伊兰没有想到他会吻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但很快,那些熟悉的感觉被唤醒,她开始回应他。他原本搭在她腰上的手,却渐渐不安分,而她却沉溺其中。

  多年以后,伊兰算是看透每次宁子文解决矛盾的套路了。先放低姿态,主动认错,以退为进,惹得她心软之后,再不着痕迹地指出自己的错误,在自己冷静下来之后也能认可了,他再退一步把事揽过去,弄得自己再也生不起气来,反而添几分愧疚。之后他还趁热打铁,会做做些增进夫妻感情的事。往往一场争吵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化解了,非但如此,彼此感情还能增进几分。虽然伊兰发现了宁子文的这个规律,可她偏偏就是受用。

  拳头碰拳头,就真打起来了。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刚猛的劲,都化没了。

  

  待伊兰到楼下,看到宁子文买回来的那些东西,不但原本仅存的怨念都烟消云散了,更是说不出的感动。宁子文买回来了不少小婴儿的东西,都是精心挑选,有些甚至是她这当妈的都忽视了的。他还买回来一些上好的大枣,红糖,还有一些谷物,全都是有助于活血清除恶露的。而且新楼那边有一盏灯和一个水龙头坏了,她一直忘了找人修,他就自己买了新的打算回来换。此外,还带回来了防滑垫,一本产后保健的小册子,他还订了个多用的婴儿竹床。

  听着宁子云在那说他们今天跑了多少家店,她都累死了,而他只是云淡风轻地说“还缺什么告诉我,我来办”,她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最后,看到院子里停的摩托车,她问道:“找朋友借的?”

  “不是,买的。”

  “你说买就买,太麻利了吧。”她看了看那崭新的摩托,“有车是能方便一些,不过过几天你就回去了,你走了我也不会开,有点浪费啊。”

  “不会就学,什么都是从不会到会的,你那么聪明,一下就学会了。考个证,以后出门能方便不少。”

  伊兰本身没有什么兴趣,但听他这么说也有道理,学会了是能方便不少。

  宁子文拉了她的手,和她说了一些按钮的作用。“其实学这个很容易的,有我在你肯定一学就会。现在你先学这个,考个证,顺便可以把汽车驾驶证一并考了。”

  “我又不是小富婆,开什么车,感觉有摩托车就足够了。”

  “会让你成为小富婆的。”

  伊兰不敢想多么的大富大贵,但她知道,她找了个靠得住的男人,跟着他,她什么也不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查了下生肖表,现在写到的年份是年,可能全篇都带了些泥土的芬芳,但大多数的成功人士也都是从平凡人一步一步奋斗上去的。这两天可能描写的有些琐碎,真正的女主还是小婴儿,写这么多家庭的事,也是为了让大家更好的知道女主的性格是怎么养成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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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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